说是庙,其实就是个尼姑庵,一个面容清瘦的女子在门口扫落叶。我上前去行礼:“小师父,我是几十裡外的清水镇来山上祁福的。”
“施主请随我来。”小师父是个随和的女子,立刻带我来到东厢的客房,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有淡淡的檀香味。她帮我安排了行李说:“贫尼法号明月,师父法号慧清,今日天色已晚,贫尼去帮施主弄来斋饭早些休息,明日师父会在佛堂帮施主们祁福。”
我谢过明月师父,吃过斋饭就早些休息了。
也许是换了生地方的缘故,这一觉我睡得极其不安稳,隐隐听到耳边似乎有姑娘家的啼哭声,仔细一听,却有鸟儿在窗外呜咽。次日,天刚蒙蒙亮,我换了白色的劲装找个清净的地方练剑,在西厢房后面有一个很小的花园,满园菊色争艳,好不热闹。负责打扫院落的师父们还没有起身,我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舒展一下筋骨,便开始练习。
那个女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惊讶地“啊”了一声,手里的茶壶掉在青石的小道上,“啪”地一声,水花四溅。我的剑锋正指在她喉咙一寸开外。见状,我收了剑问:“真是抱歉,吓到姑娘了。”那姑娘慌忙蹲在地上收拾茶壶的碎片,说:“不怪姑娘,是小女子太冒失了,坏了姑娘的雅兴。”她收拾起碎片,抬起脸,我这才看见她晶亮的眼睛红肿不堪,仔细一看,眼中还泛着泪光。
“姑娘有什么伤心事么?这么失魂落魄的,亏我剑锋收得快,否则就多了一个冤魂。”想想刚才那一幕,我还心有余悸,这姑娘走路也是没有声音的。
“说来话长,也只是小女子命苦。”她叹了口气,强颜欢笑:“这茶都撒了,我再去厨房里换一壶来。”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离去的脚步还是很轻,我扫兴地回东厢房里换了衣裳,明月师父送来了斋饭,并说:“师父已经在佛堂等候姑娘了,用完斋饭就可以去做祁福之礼了。”
佛堂中中央,观音菩萨手托宝瓶,端坐莲花,那微磕的眉眼仿佛在俯视世间万物。我跪在蒲团上恭敬地上了一柱香。姑娘们慢慢地都来齐了,有七个,其中一个是早上遇见的那个冒失的姑娘。她的眼睛依旧是红肿的,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慧清大师已是知天命之年,少言寡语,带我们坐在佛堂里颂经。
是很普通的经文,娘偶尔也会念起。
我听得不耐烦,一回头,却不见了刚才的姑娘,她的蒲团上空空的,还在膝盖清晰的轮廓。每个人都闭着眼,我悄悄地起身出去四处张望,那抹纤细的身影一拐弯就进了后院。我亦步亦趋地跟了去,她推开西厢房的一个门进去。我走到门边,正欲敲门,只听见屋内传来“咣当”的板凳倒地的声音。我心裏暗叫一声不妙,推门,三尺白绫在房梁上打了个死死的结,那女子如木偶般悬挂在半空。手里的暗器飞出,女子嘤咛一声摔到地上眼泪先落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姑娘,你救不了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