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恼羞成怒了,难道被我说中了?你要休假,我不拦着你,但是一个月,这也太过分了吧?你走了,负责的部分全部丢下,就是让人接手一时半会儿也接不上来啊,你说你叫我怎么活?把何如初叫来,我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怂恿老公怠工,这世界还有天理吗——”知道他因为连日来的奔波,愧疚了,想陪老婆,干脆从何如初下手。
锺越不理他,“我已经订好飞机票了,明天就走。若真有什么不懂的,打我电话好了。仔细想想,从跟着你开始,也快六年了,天天走马灯似的忙碌,时间过的真快,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啦。”更重要的是,他和妻子认识以来,都过十年了,他还从没有放下一切,一心一意陪过她。
今天晚上夏原的那番话,可谓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给了他重重一击。有些东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她。没有她,再多的功名利禄又有什么用!幸福并不需要多少金钱权势的外衣,一个简单的拥抱已经足够。
何如初出来,还在问:“咱们明天就去云南吗?”他点头,“怎么,又不想去了?”她忙摇头,“不是不是,老觉得跟做梦似的,不像是真的,生怕一觉醒来,你又照常上班去了——”她总觉得自己还没醒。
他心生内疚,亲了亲她头发,“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好不好?”她窝在他怀里,点头,“恩,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啊。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她期待了很久很久,见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敢说出门旅游的话,真可谓是意外之喜,再也想不到的好事。
锺越见她兴奋的一晚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从头到尾就没停过,跟着微笑起来。若是平时,肯定要说她不得安宁,不像样子,这次任她高谈阔论,净说些稀奇古怪、不着边际的话,也不纠正她,耐心听着,时不时符合两句。最后还是他说:“好了,好了,你听外面,钟声已经敲过十二下了,咱们明天要早起赶飞机,还是早点睡好不好?”
她乖乖点头,躺下来闭着眼睛,心满意足说:“锺越,我真想天天过年。”那他就能天天陪在她身边了。他搂着她睡下,“这么大了,还说孩子气的话,赶快睡吧。”亲了亲她头发,凉丝丝的,有心醉的馨香。
正月初一一大早,两人随便收拾了点随身物品,来到首都机场。候机的大半个小时,锺越不断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全部是请示他工作内容的,事无大小,什么问题都有,没一分钟清净,搞得一向冷淡客气的他冲秘书发火:“我要部门经理干什么的?让他们自行解决!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可怜的秘书战战兢兢说:“是孟总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问您——”
他抚了抚额头,暗暗叹气,孟十就这么嫉妒他放一个月的假?耍这种手段他也不会回去啊!沉声说:“你去跟孟总说,就说我说了,大家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孟总商量。我要上飞机了,没什么大事不要轻易打电话来。”说完就关机了。倒是何如初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问:“公司真没事吗?”他没好气说:“放心,没事,倒不了。”
广州,长沙,成都等地因为大雪交通不便,不过飞昆明的航班却丝毫没受影响。雪后初晴,红妆素裹,分外妖娆。从高空往下看,满目洁白,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何如初摇着他手臂说:“你看你看,阳光照在大朵大朵白云上面,金光灿烂的,镶了花边似的,真漂亮。”
他点头,新的一年,真是美丽的开始。
一到云南,第一感觉就是舒服,满眼绿色,各种各样亚热带植物,纵然是冬天,依然经霜不凋,翠绿挺拔。随便一处,便是植物公园,却比公园更热闹更富有生气,街头的人群来回穿梭,是这丛绿色里最好的点缀。阳光温暖柔和,照在身上,像喝了一碗热汤,细细森森出了一头汗,通体舒畅。
俩人并没有往昆明、大理、丽江等地去凑热闹,而是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普通小镇上住下,尽情享受难得的闲适时光以及当地的民族风情。他们住在一个小木屋里,前面是一带水泊,架着竹桥,每次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水草丰茂,时常有野鸭子在湖面游荡;后面一带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蓊蓊郁郁的树木呈阶梯状往上延伸,宽大的凤尾花开得好不热闹,平日若无事,偶尔还可以采到一种鹅卵石大小的蘑菇,淡黄色的,没有黑点,摸起来像绒毛一样软滑,口感非常鲜嫩,比外面卖的不知道要好多少。
外面看似简陋,裏面却大不一样,地上铺着原木地板,一进门,一尺来高的支架上摆着一盆不知道什么植物,浅绿色的,满枝都是手指头大小淡粉色的花儿,嘻嘻哈哈挤在一处,开得十分热闹,花期很长,这边的落了,那边的又开了;一色的桌椅,白色的瓷杯中间放着一个小茶壶,颇具格调;墙上挂了几幅字画,虽不是名家之手,却也赏心悦目,自有风格;往后去便是卧室,现代气息迎面扑来,空调,冰箱,电视,笔记本电脑,随处放着,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何如初见了笑说:“这裏倒像是现代的世外桃源。”关起门来享受高科技的隐居生活,古今融为一体。也不坐椅子了,干脆直接坐在地上。锺越上身穿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散着,袖口挽到肘弯,下身是一条亚麻色长裤,很休闲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笔挺修长,笑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越过她,要在藤椅上躺一躺。她使坏,趁他不注意,绊了他一下,又拉着他手使劲儿往下扯。他毫无防备下,竟被她带的滚在了地上。她俯身压上去,揪着他衣服,口里喊:“不许动,投不投降?”脸上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他干脆躺下来,摊开手脚,任她作乱。过了会儿,她觉得一个人在那儿自演自说没什么意思,撑着他胸口要爬起来。锺越一手按在她腰上,一手压着她后脑勺,轻轻浅浅、深深缓缓亲吻她。俩人胸口剧烈起伏,他抽空问:“喜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她又羞又恼,简直抬不起头来。自从结婚后,觉得他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毫无顾忌——
他“嘘”了一声,“别说话——”换一个姿势,侧过头来吻她,从眼到眉,然后是唇,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可是过不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吻她,唇舌纠缠,没完没了,像受了蛊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