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发令枪响,十艘龙舟如离舷的箭一般开始在水面上快速的划行,山呼海啸的‘给劲,必胜’的呼声也自两岸响起,气氛尤为激烈。
李渊在李元吉的战队的桨手每滑动一次的时候,都使劲的挥舞一次拳头,大喊一次‘给劲’,好像他挥拳头的力气,能够让船划的更快一些似的。
李元吉的眼神,则是时刻关注着李渊的表情,时不时的,他的眼神还会瞄向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资料的于秋。
水面上,李元吉的三十七号龙舟战队表现确实非常不俗,一出发就用上了最后冲刺的全力,领先了其它龙舟至少两丈的距离,让李渊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第一排的嘉宾席位上,于秋开始翻看裁判组送过来的比赛资料,没瞧几眼,于秋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普通百姓们在沿岸上观看的话,只是会知道哪一支战队先抵达终点,哪一支战队后抵达终点,但是,裁判组,针对每一支队伍的比赛用时,却都有时间记录。
同样的水道,并没有暴雨天气,水流情况相差通常都不大,那么,同一支船队,完成比赛的时间相差也不会太大。
毕竟,经过之前两年的比赛,各个队伍的训练已经非常成熟了。
然而,看到了李元吉的战队每轮比赛所用的时间,于秋却是眉头一皱。
两千米的赛道,同样的队伍,能比在其它小组比赛的时候的速度差出三十秒以上,而且,到了第三,第四轮,居然比之前的用时多了近一分钟。
这不是李元吉的一支战队有问题,是他这支战队所在的整个小组有问题,有人买通了小组内其它所有的战队,要求他们让李元吉的战队获得冠军。
不多时,当银行的负责人按照董放的要求,送来了李渊和李元吉用来博彩的账户的转账记录之后,于秋顿时就明白了。
李渊用于博彩的账户,账目倒是一目了然的,七十万贯投入,获利二十万贯,再全部买入,再获利,连续几次,现在有两百万贯,全部买入了李元吉的战队。
而李元吉的账户,原本有五百万贯,在第一轮小组赛的时候,他下注四百五十万贯买自己的战队胜,这才将赔率拉到十赔三那么低。
而他的账户在盘口开始了接受投注之后,将剩下余的五十万贯提取了出来。
以他的手面之大,拿五十万贯去消费,其实也没有什么。
然而,对比一下他接下来的转账提款操作,就会发现,有很大的问题。
在第一轮获胜之后,他盈利了一百多万贯,然而,在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他的投注额,却是只有五百三十万贯左右,其中,有一百万贯,又被他提取了出来。
以现在夏国的物价,像李渊在洺津渡狂花一百多万,是会引起很大轰动的,因为,这可能需要将很多店子的商品都包圆了,各个店铺遇到这种情况,会上报到主管,甚至汇报到董放或者于秋这里。
而现在,几乎没有人向他们汇报,这就说明,李元吉将这些钱提出来,并没有用于消费。
于秋大致估计,他是用来收买其它队伍了。
而到了第三轮,他同样获利一百多万贯,却提出了一百五十万贯,导致他的投注额,才六百万贯左右。
等到第四轮,他则是直接提出了三百万贯。
于秋估计,是因为连续夺得了三轮胜利的队伍,都很有信心夺冠,李元吉想要收买他们,需要花费的代价也呈阶梯式的上涨。
毕竟,每一个小组,都有那么几支夏国本土的队伍参赛,想要收买这些有荣誉感,并非是由其它各国私人组队来参赛的队伍,可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从第三轮开始,只有第一名才能晋级的赛制开启时候。
四轮下来,本应该像李渊一样,获利两倍的李元吉的账户里,仍然是五百万贯左右,数百万贯的盈利,全部都被他提取了出来,去向不明。
最关键的是,他在本轮比赛中,没有投注。
“去查一查,每一轮和李渊吉的战队同组的其它几支战队的东主,或者队员,最好将他们的银行存款记录全部查清。”基本已经确定了是李元吉在比赛的时候搞鬼的于秋向董放吩咐道。
“各个战队的东主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交易或者协商,但不管他们怎么弄,有人赢就有人输,咱们博彩行是有钱赚的,税收方面也是节节攀高,有必要查么?”董放有些诧异道。
“如果他们是求财,我倒不担心,反正他们操控比赛,是为了割那些有投机取巧心里的富户的韭菜,我们的博彩行也在把他们这些投重注的人当韭菜割,就怕他们的目的不仅如此。李元吉放着几百万贯的盈利不要,操了半天的盘,就是为了哄李渊开心,这不可能,这一轮,他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买自己的队伍胜。”
说到这里,于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向董放道,“你说,以李渊这样年纪的老人家,如果突然经历大喜大悲,他会不会……”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赛道两岸的百姓们就发出了一声“哦~!”的声音,应该这这轮比赛出结果了。
而当于秋的目光朝李渊看过去的时候,果然,发现他捂着胸口,向后面软倒了下去。
原来,李元吉的队伍前半段看上去十分猛,到了中段以后,却没了冲刺的力气,被后面的战队赶了上来,在最后冲刺阶段,更是被人家一举反超,别说是第一名了,就是第三名都没有拿到。
李渊的两百万贯算了是打水漂,赚一千万贯的美梦也瞬间破灭,接受不了现实的他,感觉心里堵的慌,并伴发有一阵绞痛。
于秋从李元吉那支战队前几轮获得胜利所用的时间来看,水平最多也就是个中上,怎么可能在强手如云的半决赛上凭实力获胜呢!
“不好,快救人,李渊要是死在咱们夏国,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于秋说完就朝已经被李元吉接在怀里的李渊跑去。
而董放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事情,并非是操控博彩盘赚钱那么简单。
“父皇,父皇,你这是怎么了……”李元吉假意紧张的呼喊道。
“朕,朕,胸口痛,喘,喘不上气来……”
“太医,快,传太医……”李元吉朝坐席这边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