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个时候小尼把这小姑娘介绍过来。我还记着呢，第一次见面我跟小尼约在了思南公馆的查餐厅。她进门就一直站在小尼的身后也不坐，我拉了椅子给她坐她才坐下。看起来跟只兔子似的。”

琴姐的语气是充满揶揄的，但与网络上凭空而来的恶意不同，西哲没有感受到来自琴姐的任何恶意。

“我那朋友一刀捅了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惨了。没敢叫出声，在阁楼上的沐沐听见了，跑了出来，她在画油画，手上还端着调色盘。整盒调色盘都从楼下摔了下来。我让她赶紧跑，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她跑进去了，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语气都是哭着的，对着我朋友喊：已经报警啦！警察很快来啦！你快放开我姐姐——后来我朋友就跑了。”

说话的时候琴姐抽了几口烟，烟雾缭绕中西哲看到琴姐的眼眶是红的。

停顿的当口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她有些狼狈的抬起牛仔服的袖子擦了擦，“我去！竟然哭了……”

“沐沐的葬礼，我没有看见你吧？”如果见过，西哲自觉一定会对这个姐姐有所记忆。

“我没有去。她爸不喜欢我。她爸还不希望小尼呢。同学，不是我在背后要说人坏话，是她这个父母呢是真的！对她太不友好了。她每日每夜的画，就是为了交给我的那点房租，我都跟她说了不着急。”

“沐沐不是喜欢欠人情的家伙。”

“没错啊！那次救了我之后，等救护车的时候哭的比我还惨，我都以为我要去了呢。谁知道……”

崩溃也只是一瞬间。

琴姐猛然低下了头，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肩膀无声的耸动。

“早知道那段时间我就该陪着她的！我真的不知道，你能信我么？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每天看起来依然好好的，每天都画画，一刻都没有闲停过。拿到画稿的钱第一件事就是打到我的账户交齐她的房租费，然后请我吃烧烤，吃烤贝贝。我真的是太忙了，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信你！琴姐，我信你。”如果是法沐的话她真的有本事做到，明明自己就走在钢丝绳上却不叫周围的人发现分毫。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还不在店里，那天有几个认识的乐队在巡演，我跟着他们走了几个城市。大概七八点的时候她发消息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给她打电话我，我说沐沐啊没事吧？晚上怕的话就别省电了，把家里的灯都开着。电水壶的总开关记得关上，有次我们晚上真炸过一回，可吓坏了。她跟我说的好好的，我还给哥几个介绍了她呢，说这个女孩子挺好，有合适的男朋友一定要介绍给她，得靠谱的人！我们那圈子的男孩啊都嘚瑟，性格太飞了，不适合。”

西哲轻轻的递了张纸巾给琴姐。

琴姐一丝不苟的眼妆已经彻底花了，但她也毫不在乎，胡乱的按了按眼角。

“我真的……我真的早就该回去的！我以为她没事呢你知道么？我怎么……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小尼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都凉了。我开着车，一路开，一路哭，一路哭一路哭，朋友怕我有事还送我到了市区。我没敢进去。我不敢啊！我怎么跟她爸妈说呢？我怎么……怎么跟小尼说呢？我……”

西哲慢慢伸出手，拍了拍琴姐的后背。

“没事的，沐沐了解你的，她不会怪任何人。”

“可是我怪啊！我就生活在她身边，我就没看出来啊。她一个人跑了出去，还跑出去喝酒了！零零七隔天还不知道，还给我说小丫头自己跑过去喝酒了，都没人陪着，差点被人欺负了，好歹他看见了。说人走的时候还有点醉，问她要不要帮忙打车，她说零零七在忙就不打扰了。零零七都后悔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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