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还贴着一朵小花花,那是属于好好吃药的老人才有的小花花。
只要集满了五朵小花花,就可以申请在护工的陪同下去楼下的院子里玩,下棋、打牌。
集满了十朵小花花是可以申请出院的!
扈春花集到了很多的小花花,护工贴给她,她就放在枕头边的罐子里,是一盒硬糖吃完后的罐子。
手上这一颗应该是刚刚贴完不久的,她还没来得及撕下来藏进她的糖盒罐子里。
安保队长冲过来,愣了会儿,走上前去拿手指放在鼻子下探了探,又推了推肩膀,最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颈部的脉搏上。
随即才抬头看向护工长,“人没了,问下院长。要不要报警?”
护工长听到安保队长说出开头的三个字,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在地上,身后的护工拼命的扶都扶不住。
……
虽然死因有点惨烈,毕竟是养老机构,早上没一个,晚上没一个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
隔了两条街,就是社区派出所,平时有老人迷路走丢什么的,往来的到是挺熟络。
很快,接警,出警,记录,留档,尸体被搬运走,安保和清洁工很快的打扫了现场,由于整个后脑勺着地,血浆和脑浆残留了一片,清洁工大叔拿起长木刷,铺上厚厚的清洁剂,唰唰唰,再拖出自来水管一冲,残留的印记都冲淡了很多。
“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硬件不是一直很好的,人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老警长轻描淡写的询问起来,似乎早已掌握了来龙去脉。
被扶起,坐正,喝了几口温水的护工长也恢复了镇定。
只有头不停的一下一下瞥着,显示出护工长心里的阴影面积还是极大的。
“今天家属来接了,之前联系了好几次,也是一拖再拖。本来想说来了就好,结果来接的都是陌生人,老大姐不认识。这个老大姐啊……脑子不清楚的。她自己女儿啊,唉,我就不说孝不孝顺这种事了,反正送来了之后就没出现过一次。不肯走,怎么说都不肯走,说要见欢姐,说欢姐对她好,她要跟欢姐走,不要跟女儿走……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老警长记着记着,扫了一眼,“欢姐是谁啊。”
“欢姐就是……”护工长记得刚才还瞥见站在角落里的覃孝欢的,这会儿就不见了?“我们这里一个临时护工。跟这个老大姐的女儿好像是认识……”
“唉,行了。你给我说重点吧。人怎么掉下来的,是自己掉下来的么?没有人推她吧?”
“大哥!大兄弟!?我们怎么还能推她呢!她那女儿可厉害的人了呀。我们要送老大姐上她女儿的车,老大姐死活不肯坐轮椅,我们只好拖着她走,她走到楼梯口突然就反向跑了,直接跑到我们平时晒衣服的平台,冲出去,想也没有想的就仰头一倒……我们真的是撒开四条腿,追也来不及!这就是这种病人可怕的地方吧,唉,跟院长提过多少次意见了,我们这里不是专业的精神病院啊,没那个功夫天天看着病人的呀……”
盖棺定论,案子就结束了?
负责过来接人的白色依维柯司机见到人死了,骂骂咧咧的给雇主打电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护工长,包括当时在现场几个护工都在紧锣密鼓的给自己认识的各方人马打电话,确保自己不存在任何被指责的责任源头。
人,是自己跑上平台的。自己纵身仰面躺下的。
来接的,是她女儿亲自授权的司机,而且电话确认过了,女儿也是这么认可的。
至于为什么不肯走?鬼才知道呢!她一个精神病人,谁管她怎么想的。
……
尸体很快被拉走,殡葬一条龙的车悄无声息的从侧门出入,等欢姐追上去的时候,只说是,“人家女儿答应了。”
覃孝欢的目光还是瞪瞪的。
有认识的护工上来提醒她,“小覃啊,早点回去吧。没什么事了这下。”
欢姐吞咽了几下口水问道,“我听陈护长说,是扈大姐要见我?”
“唉,怎么说呢。也不是要见你,就是不肯走,我们直接电话打到她女儿手机上,让她自己跟她妈说,以为能说的通呢。通了电话还是不肯走,拉也拉不走,没办法威胁她要关小黑屋咯。她一吓,就开始乱叫人,叫来叫去都是叫你。
陈护长也是没办法才叫你过来的,刚出了这种糟心事,你也别去她面前犯冲了。早点回家吧,到班头的时候准点来上工。不过我刚才看着确实挺可怜的,一群不认识的男人,说是女儿来接她的,她本来就不清楚,躲来躲去,我看她裤子都尿湿了,说要换吧,她又拼命反抗。
逮谁撕谁,我们力气又拼不过她,一脱手,她蹭蹭蹭的,衣服都换好,直接就摔了下去……哎哟喂!我这回去赶紧庙里头烧烧香吧。”
西哲赶来的时候,覃孝欢就蹲在疗养院外的马路路口,埋着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脚边已经堆了一小摞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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