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庄村肆虐的日军23人,包括一条狼犬,一个没跑,全部死在小庄村。
但小庄村也没落到好,被日军子弹击中的十人,当场断气的有六个,还有四人也是重伤, 另外被刺刀戳中的更是当场没了八个,两个重伤,还有七八人在和日军殊死的搏斗中轻伤。
幸好警卫排带的有急救包,好歹让六个重伤的村民止住了血。
可就是这样,加上先前死的老村长家里三口,小庄村死了十七人, 几乎是每家一个。
稻场上是哭声一片,尤其是最后拿刺刀生生将日军步兵小队长给干掉的姑娘, 在手刃仇人之后却是扑到两个老人和中年汉子身前哭得撕心裂肺。
老黑一问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怪不得她冒着风险和几条大汉站在一起围着手握武士刀的日军,最后也毫不畏惧的当着大才子的面宰了日本人。
深仇大恨,让这个原本淳朴善良的姑娘忘记了恐惧。
战争,不相信眼泪。
这里依旧还是战场,光哭解决不了善后问题,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必须得顽强的活下去。
这是日军的一个步兵小队,平白无故的失踪,日军定然会组织更多的人前来搜索,警卫排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小庄村可不行,一旦让日军找到这里,所有人或许都逃不脱被屠杀的命运。
老黑找来几个能在村里说得上话的人,把情况说给他们听, 几个人听后沉默不语, 召集了十几条壮汉稍微商量了一下,又重新找到老黑。
“老总, 我们想好了,我们全村老少向南方逃难,但日本人杀了我们村十七口人,这个血仇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村男女老少大部分自幼习武,手下还有把子力气,有些年轻人想跟着老总们一起杀鬼子,你看行不行?”一个年过四十许的壮汉说道。
“行倒是行,就是还有不少老人孩子,如果没了年轻人照顾......”老黑看看那边还在村民遗体旁哭天喊地的老人和妇女,不由有些迟疑。
“那还请老总们放心,年轻人去打鬼子,我们这些人会帮他们照顾家里,我们小庄村原来就都是互为亲人,现经此劫难,更是一家人,一家有干的,绝不会让打鬼子的家里喝稀的。”见老黑有所意动,中年人立刻保证到。
“那行,有多少人想去部队,去那个小娃娃通信兵里报名,等会儿我就安排人带他们去追我们的大部队。”老黑见此情况,也不再犹豫,当下就答应了。
招收新兵的事儿,其实早在独立营准备撤往江北之前就已经被各连连长提出来了。
在皖南山区连续几仗,除保留番号的七连、九连损失惨重外,其余各步兵连都有折损,迅速补充新兵将编制补充完整是每个步兵连长最渴望之事。
原因很简单,这场战争没人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结束,只有编制完整才能保证最强战斗力,而且越早补充新兵,越能以老带新让新兵迅速提高战斗力,等到进入战场再去锻炼,那新兵基本上也就是炮灰角色,搞不好还会拖累战友。
只是战局恶化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独立营的主心骨唐刀又在昏迷中,招收新兵这事儿就此耽搁下来。
小庄村的村民们用鲜血和日军的尸体证明了他们的血性,仇恨更可以使得他们足够坚定,是上好的当兵材料,老黑当然不会错过,他甚至都暗暗瞄好了几个身体强壮眼神灵活的青年用来补充他的警卫排,谁招的兵当然拥有优先选择权,这是部队里不成文的规矩。
当场报名参军的青年村民比老黑想象的还要多,足足有18人,全是18岁到26岁之间,其中男丁17人,还有一个大姑娘,就是那个亲手手刃仇人名叫庄大妹的女子。
原本老黑是想拒绝的,但女子不仅自己坚持,其母竟然也表达了支持,想着军中缺女护士,老黑终究还是收下了这名足够勇敢的女兵。
庄大妹的母亲,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站在三具尸体面前哭得满脸泪水,却没有阻止自己的一子一女的选择。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丈夫遗体边上的一对儿女,中年妇人不舍的摸摸儿子的头,温柔的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的看着面色肃穆笔直站在一旁的老黑和几名士兵,却是恭敬的冲老黑和几名士兵深深鞠了一躬。
老黑和警卫排的士兵们都是历经过惨烈战火的硬汉,见过无数战友的死亡,自认为已经可以冷静的面对一切,哪怕此地已是尸横片野,他们的情绪也没有太大波动。
但他们错了,在这位母亲深深冲他们鞠躬之时,他们眼底的泪花不可遏制的闪出。
这无疑是个坚强的令人心疼的女人,她在日军残杀自己公公和丈夫的时候,用尽力气拉住子女,是单纯的希望他们能活着,而不是无意义的一家人都死。
但当有了报仇的希望,一儿一女选择加入军队,从此将距离她千山万水,甚至不会再有相见之期,而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公、婆、丈夫皆死,她将孑然一身,或许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