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不知名的虚空之中,乱流横生,周遭是一片混乱的星空,各式各样的陨石,破碎的星辰,枯败的星河,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写上“荒芜”两个大字。横流的浊气之中,一道在其中穿行的黑红遁光忽然停了下来。氤氲交织的黑红气流之中,是一位浓眉大眼,宽额阔面,面容刚毅冷峻身形极为高大的中年汉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几岁,大汉的下颌蓄着一簇短须,身着黑色吞金甲,背后是一面大红色的披风,颜色猩红如血,浑身上下莫名便有无穷的煞气萦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尊自尸山血海之中走出的冷面杀神。“哼!”大汉忽然面色一变,深邃宛若黑洞一般的眸子当中闪烁着凶厉的红光,那坚毅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玩味的轻笑:“有意思!竟然识破了本君的分神?”可下一刻,大汉的脸色却骤然一变,元神深处传来一阵刺痛,不是因为那一缕分神被灭而带来的刺痛,而是一丝浩然阳刚的剑意竟然循着他分神和元神本体之间冥冥之中的一丝联系追溯而来,直接落入他的元神之中。“好犀利的神通!好霸道的剑意!”饶是大汉也不禁有些震惊,那缕剑意虽只有一丝,可却宛若附骨之蛆一样,始终盘踞在大汉的元神之中。大汉这才停下遁光,全力运转体内法力,无尽的杀戮之气化作滚滚狼烟,自大汉的天灵钻入体内,在大汉元神之力的牵引之下直接灌入识海之中,化作涛涛血河,朝着那缕浩然剑意呼啸而去。这一缕循着冥冥之中分神和元神本体联系来到大汉识海之中剑意终究是无根浮萍,在无尽的血煞杀戮之气化作的滔天血河面前,终究还是被磨灭成了虚无。可大汉的脸上却看不见一点兴奋,反而带着几分凝重。“好强的剑意,四海八荒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大汉似喃喃自语的说道,脑中却在快速的翻越着往昔的记忆,可却未能从中找出与之相附和的旧相识。“难道是东华帝君?”大汉不是旁人,正是自东皇钟中脱困而出的翼君擎苍,擎苍虽是翼族之主,可东华帝君横扫四海八荒却是在远古时期的大洪荒时代,那时的擎苍可还不是翼君,修为也没有达到现在的地步,虽然久闻东华帝君的威名,可却一直未曾与之交手。可还不等擎苍思定,原本一直和擎苍心神相连的东皇钟却忽然失去了感应。擎苍顿时面色骤变,目光之中满是凝重:“究竟是谁?”在掌控东皇钟十余万年的时间里,擎苍早已将其炼化了将近九成,就连东皇钟的上一任主人墨渊也只能通过献祭元神的方式,利用擎苍未能将东皇钟彻底炼化这一点来阻止擎苍催动东皇钟屠杀天族大军。这七万多年里头,擎苍虽然被封映在东皇钟里头,可却无时无刻不在参悟东皇钟的奥妙,钻研墨渊布下的封印,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在短短三百年的时间里头就接连两次突破墨渊和白浅的封印,自东皇钟之中脱困而出呢!现如今擎苍对于东皇钟的掌控已然到了九成九的地步,就算是墨渊在世,擎苍也有自信墨渊未必能够再如七万年前那般利用东皇钟的将擎苍反制。这也是为何擎苍如此大胆的竟然敢只在东皇钟中留下一丝元神化身和一成不到的法力,企图用来骗过天族众人,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他当做血蛊饲养的那几个儿女一一斩杀,夺取其本源壮大自身,将自身的法力推到另外一个高度。可现在,他自信满满的放在若水之中的东皇钟竟然被人收走了?而且还让东皇钟和他断了感应。若是没有了东皇钟,擎苍就等同于是被断了一只臂膀,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对抗整个天族,怕是有些力有未怠。擎苍那深邃的目光旋即就变得阴沉如水,原本他还有些犹豫,可现如今若是再犹豫下去的话,只怕………“事已至此,只能先去那里了!”当即便做出了决定,擎苍心念一动,体内磅礴的法力顿时便如潮水般涌出,化作一道黑红交织的遁光继续循着乱流往前激射而去,速度竟是先前的一倍不止!若是东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里就是通往他封印渺落的妙义渊的道路,只是擎苍虽然知道妙义渊的大概位置,但却并不确定,因此只能在这方近乎荒芜的星空之中不断的搜寻。翼界,大紫明宫之外,夜华和白浅连宋三人的身形相继出现,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情形却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大紫明宫乃是翼族王宫,是翼君的居所,也是翼君召见翼族各部落诸君,治理翼界的地方,就算翼族苦寒荒芜,环境恶劣,不似天族那般风景秀丽,物产丰盈,可至少也还是庄严肃穆才是。可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片尸山血海,断壁残垣,一派破败不堪的景象,浓郁的死气盘踞在大紫明宫的上空,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无数黑色的乌鸦和秃鹫或是盘旋在天空之上,或是挂在四周枯黄的树木之上,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脚下的大地早已染满了鲜血,虽然早已经没有了热度,可却尚未化作乌黑,四周的尸体虽然早已没了温度变得冰冷可却尚未僵硬,显然这场惨剧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远。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之后,已然化作满地断壁残垣的大紫明宫旁,有一丈许高的祭坛,祭坛的四周堆叠着宛若小山一样的尸体,皆是移族装束,披甲持戈,死状凄惨。地面之上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凹槽,凹槽之中还有尚未干涸略带一丝乌黑的血液化作介于固态和液态之间的胶状物凝固在里头。纵横交错的凹槽分布的极有规律,好像是某种阵法纹路,阵法虽然被破,可却隐隐还有几分玄奥的气息残留。祭台之上的尸体不多,只有零星的七八具,可夜华和连宋却好像对于祭台之上的那七八具尸体都异常熟悉,因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以及难以言状的震惊。“离镜?”发出惊呼的是白浅,先前祭台周边那近千具翼族将士的遗体都没有让她动容,可当她看到祭台中间那具跪倒在地,头颅无力的垂着的尸体的时候,却忽然瞪大了眼睛,瞳孔皱缩,脸上写满了错愕,下意识的发出呼声之后,便立即抬手轻掩微启的红唇,神情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循着白浅错愕的目光望去,那具跪倒在祭台中央的年轻英俊,身着华丽黑袍的尸体落入众人眼中。“翼君离镜?”“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看到离镜的尸体,夜华和连宋也忍不住震惊,翼君离镜可是真真的上神境界,虽只是初入,可法力之浑厚也是而今翼界的第一人。夜华急忙飞身上前查想要看离镜的死因,不曾想手掌刚刚触碰到离镜的尸身,原本还栩栩如生的尸体立时就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瘪枯萎,就像是身体里头的水分一下子都被抽干了一样,宛若一颗朽坏的木头。饶是见多识广的夜华也不禁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伸出的手掌愣在了半空。“不用看了,他一身血肉精华还有法力元神以及三魂七魄都被人吸走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半点作用的空壳罢了!”连宋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具化作枯尸倒地的尸体立时边如同泥塑一般摔做一地的黑褐色灰烬。连宋幽幽深邃的目光落在离镜尸身化作的一地黑色灰烬之上:“难道说方才在若水之时卫允上神所言·········”“都是真的?”擎苍为了增进修为,不惜将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女变成鼎炉,通过某种极为邪恶的功法,将离镜等几个儿女杀死之后吞噬其元神法力,用来壮大自身。夜华和白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取到了震惊的情绪。“除了离镜之外,祭台之上剩下的七人五一不是翼族之中能征善战,实力强大的各部族首领!”夜华扫视着祭台之上七零八落,死状都极为凄惨的尸身,沉声说道。连宋打量着地面之上那一道道交错纵横的血槽所组成的玄妙纹路,“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翼族秘传的血祭大阵,通过献祭鲜血的方式,以上千人的鲜血修为为引,在加上阵法所吸收的天地灵气,以血祭大阵的力量调和之后,来提升主阵者的修为法力!”夜华也不禁面色阴沉的道:“我在天族典籍里头看到过血祭大阵的记载,这种阵法以活人心血修为为引,极为邪恶,而且虽然能够提升主阵者的法力,但提升的程度却有上限,很是得不偿失,就算是在翼族之中,这种血祭大阵也被废弃已久!”“若非是遇到了不可匹敌的强敌,他们也不会祭出这种古老邪恶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