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地方,傅调就不由得笑了笑,继续看着舞台上的一切。
在这样的音乐之下,众人几乎完全被郎良月所吸引。
二月的狂欢节很快便得到了结束,时间来到了三月。
三月,云雀之歌,g小调,有表情的小行板,旋律格外灵巧,无数的端走与装饰音形成了云雀欢歌之时的春日景色。
时间已至三月,冬季即将结束。
而对于俄罗斯那边最为特别的,便是这冬季结束的表达,如同华国喜欢用燕子迎接春天一般,他们则喜欢用的,便是那云雀。
鲜花在田野上随风摇摆,到处一片明媚的阳光,春日的云雀在尽情鸣啭,蔚蓝的天空中回荡着春日的歌唱。
这便是云雀之歌,三月之歌。
虽然速度并不快,可郎良月表现的感觉并不差。
再加上三月只是一个很短的部分,因此很快便被直接略过,时间来到了四月。
四月,松雪草,春意渐浓,冬意消散。
淡青,鲜嫩的松雪草,初春残雪于其身旁依偎,往日的忧愁苦恼,此时此刻只剩下最后几滴泪水还在流淌,那往日的幸福,将会给你带来新的幻想。
速度在这个地方重新慢了下来,初春的憧憬与梦幻在郎良月的音乐上浮现。
如同门德尔松的无词歌一般,柴可夫斯基的四月与其效果格外相似,并且运用了更多的不和谐音增添音乐的效果,让音乐显得更为的戏剧。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郎良月在这个舞台上并没有去演奏他最为擅长的那些李斯特,贝多芬之类的,更为偏向于快节奏的作品,他反而只是简单的展现了一下自己并不是特点的慢板乐章,努力去拓宽自己的音乐路。
这种感觉就非常的有趣,即便傅调只是才听了一点点,就不由得被郎良月所吸引。
很有意思,很有趣。
这个是傅调此时此刻对于郎良月演奏的第一想法。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欣赏郎良月的演奏,自己过来听郎良月的演奏,其实更多的是想要听听看在郎良月陈述的音乐厅控制之下,郎良月所能够达到的效果究竟如何。
以及考虑音乐之间的空间感究竟应该如何去控制。
可是在听到郎良月的第一首作品的时候,傅调就不由得被郎良月的演奏所吸引,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郎良月的音乐之上,至于自己来的目的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忘记。
这个肯定不是郎良月在有意无意针对傅调,只是因为郎良月的实力太过于强大,可能是全球最为顶尖的一批演奏者,因此不管是傅调,又或者正坐在远处的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此时此刻远处的角落里,一位满头灰白色头发的老妇正坐在那边闭着眼睛聆听着郎良月的演奏。
听着听着,不由得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另外一个老汉,不由得笑了笑,戳了一下他,开口道。
“丹尼尔,你听到郎良月的演奏了吗?他的水平实力真的强啊,不愧是年轻一代最强的钢琴家,我甚至感觉他可以向着全球最强的钢琴家前进。”
“玛塔,我不是贝多芬……”
如果傅调坐在这边的话,他绝对能够认出来此时此刻坐在这边的两个人。
玛塔·阿格里奇,以及丹尼尔·巴伦博伊姆。
这俩人就和普通路人一样直接坐在角落里,就这么听着郎良月的演奏。
就好像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大爷老大妈一般。
玛塔听到丹尼尔的话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聋,这个只是我的感慨,按照我的想法,郎良月现在的水平应该超过了我了吧?”
“你这句话如果放出去,绝对会有一大群人过来骂死郎良月的,你这不是帮他,你这个是害他!”
丹尼尔·巴伦博伊姆不由得小声道。
他看着傅调,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
“不过郎良月的水平实力确实如此,我们毕竟都老了,虽然还能够继续演奏,可是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体力不支,我记得你好像最近都没有怎么练你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了吧?还有拉赫玛尼诺夫第二,第三钢琴协奏曲,我记得你好像也好久没有弹了。”
“没办法嘛,人老了,肯定是要多歇息歇息,你不是也好久好久没有开音乐会了?最近接了一大堆的乐团,怎么了?当钢琴家腻了,想要开始去试着当指挥了?”
“肯定不是这样啊,我怎么可能会放弃钢琴家的生涯,而彻底转向指挥?”
巴伦博伊姆听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正如同阿格里奇说的那样,他最近正在考虑从钢琴家转变成指挥家。
年老了,手指是真的不听使唤了,身体也是越来越弱。
即便很多东西他都有很多的想法,但是到最后,基本上都会因为手指的原因很难实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将工作重心从钢琴放到教学以及指挥上。
虽然说指挥也是需要力气的力气活,可是指挥的那点力气相比较钢琴而言,还是少了太多太多。
除非他这辈子再也不弹什么高难度作品,专门去搞一些简单的作品弹弹玩玩,否则他后面真的很难继续在钢琴上做出进一步的发展。
就连弹一些贝多芬的作品,他都是休息好久好久才会选择去开,而不是如同年轻的时候那般,直接将贝多芬的整套作品拿出来放在音乐会上,一弹能够弹上十几个小时不带休息的。
还是因为人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阿格里奇,巴伦博伊姆等人听郎良月演奏的时候,产生羡慕的主要原因。
阿格里奇看着舞台上的郎良月,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拿起手中的节目单递给巴伦博伊姆,笑着道。
“虽然郎良月今天上半场的这个柴可夫斯基演奏的不错,但是说真的,我并不太看好他的下半场。”
“下半场?为什么?”
巴伦博伊姆拿起手中的节目单一看,瞬间明悟。
“哦,肖邦。”
在他们俩面前的节目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郎良月的下半场演奏作品。
肖邦的四首谐谑曲。
如果是正常的演奏其实没有任何的问题,郎良月的肖邦虽然一股子郎良月的味道,听不太出肖邦的感觉出来,你只能听懂这个是肖邦的作品,听不出其他的东西,但是人水平也不错。
毕竟80分的水平放在这边,再怎么差都比其他人演奏的肖邦好很多。
如果放在纯粹看钢琴水平的比赛,而并非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郎良月说不定还可以用这套肖邦进入决赛呢。
但是怎么说呢……
现在郎良月的问题并不在这边。
巴伦博伊姆听到阿格里奇的话不由得一愣,将视线看向她,有点好奇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郎良月的肖邦怎么了?我知道他的肖邦一般,但是应该不至于不看好吧?他的水平还可以啊?毕竟年轻一代最强者,也就是基辛这样的人能打一打,其他人都不太好碰一碰的。”
“对啊,他的水平确实如此,他的肖邦也还算不错,只能说相比较他的其他作品不太好,也绝对算不上是差,但是问题不是他自己自身的问题,而是……”
阿格里奇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前面。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看见正坐在远处前排的傅调了。
不过因为个人习惯问题,她并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因此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在心中记了一下。
她看着正在远处认真看着郎良月演奏的傅调,不由得笑着开口道。
“问题是,在现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同样年轻的,拥有很强肖邦实力的人在啊。”
“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