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去了芭蕉林抓那为祸的芭蕉精耽搁了不少时间,张玄昨晚就没回到阴阳医馆休息,而是留在了九叔的义庄。也不知是张玄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昨晚知道了自己的不足。第二天一早,在张玄都还没起来的时,秋生文才两个师兄就都起来操持家务,喂鸡的喂鸡,做早饭的做早饭,倒是把九叔给整懵。难道单干接活这么有效,都变勤快了?看来还得让他们多自己多接一些活计。四人吃过早饭后,秋生就起身对九叔道:“师傅,今天姑妈让我帮她看店,我晚些再过来。”九叔点点头道:“去吧。”张玄看到秋生直直出了院门,准备跑回任家镇,似乎忘记了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便出声提醒道:“师兄,你自行车忘带了。”哪知道秋生转过头笑道:“师弟,自行车你帮我骑回去,我以后都要跑步来往义庄和任家镇,打磨身体。”说完,他还往九叔那边看了一眼,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他既是真的要打磨身体,也是要和九叔表个态,师傅我开始努力了。九叔脸上,没有秋生所期待的欣喜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平静,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阿玄,你去我房里拿那几个绑腿给你秋生师兄。这个办法不错,你小子以后都这样跑。”秋生脸色一垮,这次倒是咬咬牙,没有偷奸耍滑。九叔脸上平静,心中一乐,哼哼臭小子我义庄到任家镇这才几里路,不给你加个绑腿有什么效果。张玄拿出九叔说的绑腿,一个十多斤,这可是不算轻了,但是做道士锻炼体魄十分重要,因为打不过的时候身体好你才能跑掉,或者多挨几下。秋生带着一边十多斤重的绑腿跑回任家镇,张玄也和九叔告辞,然后骑上了秋生的自行车返回任家镇。只是这自行车刚刚骑到小树林边上,张玄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他。他转过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文才,便凑了过去,问道:“师兄,还有什么事吗?”文才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师弟,你脑瓜子灵光,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想请你指条明路。”张玄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师兄罐子里卖的什么药,便问道:“师兄你说来看看。”文才听了张玄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然后沮丧地说:“师弟,我是师傅在义庄门口捡来的孩子,师傅养我二十多年,我也想为师傅做点什么。只是我又没秋生聪明,也没有他的资质,我......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师弟,我该怎么办?”文才的坦白,让张玄有些错愕,愣了半晌,才道:“师兄,你......”张玄话说一半,看到文才一脸认真,顿时没了灌鸡汤的想法,想了想道:“师兄,如果你真的觉得修炼上不去,那就学着制作法器吧,低级法器和中级的法器,需要的灵力都不多,更多的是耐心,你可以试着学学,减轻师叔的压力。”很多法器都是一次性用品,因此九叔时常也会自己准备法器,如果文才能够学会,九叔的压力就轻了好多。张玄顿了一下,道:“如果可以,师兄你把师叔教的东西都记下来吧,不管学不学的会,都记下来。师叔这一脉只有你和秋生师兄俩个弟子,秋生师兄承了师叔衣钵,日后必定走上降妖除魔的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师叔这一脉的传承就靠你了。”张玄说的悲观,但是的确是这样,斩妖除魔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实力越高,面对的危险就越多。“擅泳者溺,擅骑着堕”这话用在这其实也差不多,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连九叔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生死危机。该说的说了,两人就此别过,至于怎么做只能看自己了。到了晚上,张玄在屋檐下挂上青铜做的引魂铃,然后敲响三清铃,又开始做起了医鬼的买卖。他正在积极弥补蛊虫损失,所以对鬼指甲这些阴物,消耗有点大。只是今晚的开张,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气氛,鬼气徘徊于门前,但是却没有鬼敢进来,张玄望向门外,摇头叹道:“看来今晚做不了买卖了。”说着让三只鬼锹甲去把门口的青铜铃铛取了下来。青铜铃铛一取,铃声停下,门口的鬼气渐渐地就散了。唯独隐隐约约间还有两道不弱的气息藏在门外。张玄道:“二位请进吧,这闲杂的游魂都走开了,再不进来天就亮了。”这才刚过半夜,天就亮了不过是一句玩笑。但是门外的鬼,可是明白了张玄的意思,再不进来,张玄可就不陪他们了。大门之处传来动静,两道虚影穿过了张玄家的大门,飘到了张玄的面前。两道虚影,左边的身穿白衣,右边的是一袭黑衣,两人皆是带着高帽,身穿兵卒样式的衣服,胸前一个大字“卒”,再看两人的样貌,一张好像涂满白霜的脸,两抹腮红,这分明就是死人妆。瞧这装扮,不是地府的鬼差还能是谁?而且这两个鬼差和张玄竟还是熟人,正是之前张玄为任念恩和秀娘开坛请亲,到场的鬼差之二。张玄拱了拱手,问道:“二位阴差不知到张某这有何贵干?”张玄已经是修出阴神,不再是练气境的修士,所以对这鬼差倒不用毕恭毕敬。因为一般鬼差其实不过是鬼卒修为,和人间练气相仿,只不过身居阴职,别人才敬他三分。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自然恭敬一点好。但是到了阴神境平级而交倒也不失礼。若是关系好的,称兄道弟的也不在少数。中国古代与阴差称兄道弟的故事不在少数,虽未必全是真的,但是却也有不少实例。白衣的鬼差道:“小人赵帆。”黑衣鬼差道:“小人谢良。”“见过张公子。”两人声音倒是很齐,礼数周全,完全不似上次那样目中无人。两人微微弓了弓身子,带着几分谄媚道:“我们两个到公子府上,是想求公子帮小人一个忙。”有道是有事求人头低三分,语弱七分,张玄是没想到这两个鬼差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这低声下气的样子还真是让张玄不敢置信。但是张玄却是不知道赵帆和谢良两个鬼差心里苦,本以为上次那开坛做法的小年轻道士不过是个练气境,端着脸也就不过去打招呼。后来才知道那个是茅山弟子,还是地府印钞大班林凤娇的师侄,妥妥的二代。本来也以为这样子就算很厉害,没想到今晚一看到,这个家伙竟然是阴神境了,这还是个茅山的天才。想起之前无视过张玄,今晚还有事相求,心里就隐隐泛苦。张玄问道:“是何事,说来听听。”张玄见两人这般模样,有了几分思量,这事只怕是练气境解决不了的,要不然他们两个鬼卒修为的也就不用来找他了。张玄眼睛一眯,透着笑意,这地府好东西可不少,似乎自己蛊虫有好东西吃了。赵帆和谢良被张玄的的笑脸是看的心里发毛,但是事出紧急,只能硬着头破道:“我们想请张公子帮我们拘一个恶鬼。”张玄笑而不语,就这么看着白鬼差赵帆。白鬼差赵帆无奈,看来不知道事情经过,眼前这位是不会轻易答应的,便出声道:“任家镇张屠户今夜头七,我们奉命拘他下阴司受审,不料他杀了半辈子的生,一身凶吝煞气。我们兄弟一时不察,被这恶鬼伤到,夺了丧魂棒与拘魂索,敌不过他,知道公子是茅山高徒,望公子出手相助。”这两个鬼差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说话间还拍了张玄的马屁。但事实上却是拘这张屠户可是有着明确的时间限制,他二人一时大意,被夺了武器,敌不过张屠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九叔帮忙,而不是张玄。但是两人一细细盘算,这九叔住在任家镇外的义庄上,一来一往,三更天都过了,谁知道这恶鬼会跑哪去,时间赶不上。后来还是赵帆想到了这九叔的师侄似乎就在任家镇里,还不时开门医鬼超度亡魂,多少有些本事。而且他们上次见到张玄,就已经是练气八九层,若是有茅山长辈给的宝物,指不定就能帮两人解决问题。两鬼差一合计这才过来寻的张玄。现在是见到了张玄,而且张玄已经是阴神境了,这事情解决是十拿九稳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请动他出手。两个鬼差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张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两个鬼差现在是玩大了,丢了丧魂棒和拘魂索,那和现代的警察丢失警械都是很严重失职。更别说这张屠户拿着这两个东西犯下什么事情,那因果都会落到这两鬼差头上一份,怎么可能不着急。于是张玄道:“要帮两位张某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张某还要晚上行医,为这些游魂野鬼驱除病痛,赚点功德和修炼材料,一时间走不开身。”两个鬼差心中暗骂,真是个滑头,明明都已经把门口的引魂铃给收了,还做什么医鬼的生意?现在却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分明就是想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