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如当官那般位高权重,但社会地位不低,可以称之为名士。
这也是洛氏推行保护医者能够通过的原因,医者的社会地位本就处于上层之中。
洛璇潇洒的挥挥手骑着骏马带着一行人离开,亲人出行,留在家中的人最担心,洛枢心底就不住的有不安浮现,呢喃道:“医者难自医啊!”
洛楚、洛燕、洛璇皆离开了昭城,往日喧嚣的昭城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月朗星稀,蔡琰在抚琴,乐声在院落中缭绕,貂蝉则缓缓在院中舞剑,身姿窈窕柔美,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凝结成了一层月光衣裳,银白闪亮。
“蝉儿。”
洛星来到了貂蝉的院落前,隔着半人高的院门轻声唤着,内城本就没有外人,自然不必安那些高门,貂蝉缓缓收剑,那满剑月光皆进入了剑鞘之中。
貂蝉的神异是洛氏中最明显的一个,蔡琰收起手中古琴,向貂蝉笑道:“貂蝉姐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会。”
她打开院落门,她来到洛氏的时间是众女中最久的一个,自然是相当熟悉,向洛星笑道:“兄长,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夜深人静,的确是谈话的好时机。”
说罢便直接抱着琴笑着离开,貂蝉落落大方道:“阿星,快进来吧,如今天已经微寒,不要一直站在院外。”
洛星走进院中望着貂蝉,从进入昭城开始,貂蝉就一直如此,每逢月色下,她就愈发的夺目,纵然是满月星辰也被她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永远都带着一种清冷的妩媚,永远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之中,带着超凡脱俗的神仙气质。
依旧是他第一次在王允府上见到貂蝉时的样子,一眼万年。
洛星倚在门前也不进去,而是直接说道:“蝉儿,前些时日与伯父相谈,日后我大概率会去西域,我们这一代的兄弟和下一代中,就属我最擅长军事和佛道二教的经书。”
貂蝉闻言握剑的手一顿,轻抚垂落下的一缕青丝问道:“忠武侯薨逝,家主让你去继承无双侯的位置吗?
不对,阿萱还在,可以继承无双侯的位置。”
貂蝉进洛氏也有数年,对洛氏的规矩还是比较清楚的。
洛星摇摇头道:“伯父进行了星盘推演。
无双侯的爵位就断在三哥那里了,这是命运的选择。
正如东阿侯的爵位断在先祖洛景那里,只传两代,这都是命运的选择。
我前往西域是继承无双侯国所剩不多的残余力量,担任西域素王神庙的大祭司,如果西域乱起,还能统合西域的力量。
伯父还让我将姑姑送回昭城,以后西域就由我这一脉镇守了。”
貂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洛星望着貂蝉有些干涩问道:“西域路途遥远,且远离中原,那里几乎称得上是异域之地,种种文化也迥异于中原。
我身上背着家族的责任,是一定要去的。
今日来此,我是想要问问,蝉儿,你愿意去西域吗?”
貂蝉闻言手一颤,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明月,愿意去西域吗?
貂蝉仔细的打量着已经见过无数次的洛星,剑眉星目,俊美非常,身上有一种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
她缓缓开口道:“阿星,你还记得你的大兄洛霄吗?”
大兄?
谁能忘记呢?
整个洛氏都不会忘记洛霄,那是洛星此生最崇拜的人,他听说过无数的人杰,都在史书上,但他见过的最强的人就是他的大兄洛霄。
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一个天资高纵到了洛氏子都黯然无光的人。
见到洛星陷入了回忆之中,貂蝉也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我曾经见过他的真容,在月光之下,传说中的龙凤之姿,便是如此了。
他是我的恩人,在那个洛阳的乱局之中,保护了我免受伤害。
我还记得他对我说过的最后的话,就是有朝一日嫁人后,不要忘记给他上柱香。
进入昭城数年,我还没有资格为他上一炷香。
我想在成亲的当日,为他上一炷香,告知他这个消息。
我想每年祭祀的时候,为他上一炷香,报答他昔日的恩情,完成昔日的诺言。
我愿意和你去西域,但我想问,如果去了西域,每逢祭祀,我要如何再为他上香呢?”
这是貂蝉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这些。
洛星终于走进院中,将貂蝉手中的剑取下,然后执着貂蝉的柔荑温声道:“前往西域的时日还早,我们可以先在昭城成婚。
婚后可以将大兄的神位请到西域中,日后让我们的孩子将神位送回,伯父会同意的。”
貂蝉闻言展颜笑着,她向洛星移动两步,肩贴着肩,抬头望着皎月,轻声道:“今晚月色真美。”
蔡琰从貂蝉院中走出,她抱着琴走在青石板路上,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好长,随着她行走间一步步晃动。
昭城的内城中永远都是如此的静谧,不会有那些繁杂的人事侵扰。
蔡琰是个相当宅的人,她喜欢这里,每日研习经典,就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踩在青石板上,脑海中则在幻想着,不知道从前踩在这里的人是哪一位洛氏的先祖呢?
她突然见到一道拉的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晃动两下。
“诶?”
昭城的内城中是不会有外人的,她抬眼一瞧,便见到洛权正在前面几步站着,见到自己瞧着他,笑道:“文姬,四哥去找貂蝉姐姐了吗?”
蔡琰快走几步,径直将古琴塞到洛权怀中,轻呼一口气道:“是,我见是有话要说于是便出来了,这古琴一人抱着有些疲累,劳烦公子为小女子抱一段路。”
说完还冲着洛权眨眨眼,洛权摇摇头将琴背在身后,蔡琰这才问道:“阿权,这么晚你突然来此有何事?
你也要去找貂蝉姐姐吗?”
洛权笑道:“我是听闻你在貂蝉姐姐那里,担心你坏了四哥的好事,于是想要将你唤走。
而且,刚刚我写完了一份曲谱,想要请你这位琴乐大家看一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着从怀中将曲谱取出,蔡琰有些好奇的接过。
她对乐谱的敏感是天生的,除了那些垃圾的不明所以的曲谱外。
她能够从曲谱中感受到写谱人的情绪,甚至能够模拟到那曲谱中的故事。
洛权说她是琴乐大家,她并不反驳,因为她真的是琴乐大家,当世能在某一方面和她扳手腕的都不超过五个人,还都在江东,从全面性来说,她就是当世第一。
二人一边走,蔡琰轻声哼唱着这份曲谱,仅仅开头的几个音符,她就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情绪,这是一部讲述爱情的曲子,因为这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阿权,这首曲叫什么名字?”
洛权背着双手轻声道:“《洛宫文姬》。”
蔡琰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身偏头望着身侧的洛权,洛权依旧是平日那副模样。
她展颜而笑,将曲谱收起,哼唱着小曲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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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无灾无难,诸侯聚于昭城,战火亦息,帝祭祀上苍,祈祷天下太平。——《后汉书·声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