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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寒飘身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外,抱着流霜向他的马车走去。
自始至终,流霜偎在百里寒怀里,都没有说话。
她的一双清眸自下而上深深凝视着百里寒的脸,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他在发怒。说实话,她没想到百里寒会跃上高台,将她劫下来。
流霜从未见过百里寒这般狂怒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会失控的。
这似乎意味着什么!流霜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百里寒抱着流霜径直到了马车中,将流霜放到车内的软榻上。
车内空间有些小,百里寒开亮了车内的灯,照亮了流霜素雅的容颜。发髻上冷梅的香气在车内淡淡缭绕,百里寒坐在流霜对面,只觉得胸臆内的那股火还没有消失,他怒声道:“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竟然卖身青楼,到高台上卖唱?”
流霜望着他的怒容,没有恼怒,唇边反而漾出一抹笑意来:“我就是不知廉耻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被你休了,不是吗?我卖唱也和,卖身也好,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不在后院陪你的纤纤,到这里将我劫出来做什么?”
百里寒被流霜的话一噎,脸色愈加黑了。
是啊,他方才已经休了她,再也管不着她了!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是从我的王府里出来的,我怎能让你做这样下贱的事,你让我这个前任夫君的脸往哪里搁?”百里寒修眉一凝,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
流霜的清眸一寒,气的牙齿咯咯打颤,她冷声道:“百里寒,你救我就是因为我丢了你的脸吗?”
“不错!”百里寒冷声说道,心却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么,我不告诉别人我曾经是你的王妃,这样可以了吧!”流霜一张玉脸气的晕红,她起身从马车走了下去。这一刻,她心中空落落的,好似丢失了什么。
不说她不明白百里寒的心,纵然百里寒真的是爱她的,纵然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她好,她也决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马车外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寒风吹起了她的白裳,刺骨的冷。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遥遥地,一袭蓝裳的红藕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起身向流霜奔了过来。
她的身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紫衣人。
衣衫飘飞,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出浓浓的关切之意,是百里冰。
方才红藕出去请救兵,没有找到段轻痕,却碰见了百里冰。
百里冰一听流霜有难,二话没说,便坐了马车带了红藕向醉花楼赶了过来。
夜很暗,雪很白。
流霜就站在雪地中,白色罗裳在风里翩翩飞舞着,这一抹白色在寒夜里是那样纤柔,那样单薄,飞舞间好似能揉碎人心。
很显然,百里寒的心已经被揉碎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就要下车,想要去抚住她纤弱的双肩。这一刻,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过去拥住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要管什么寒毒了。因为她已经这样伤心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过去,就见不远处的百里冰疾步走到了流霜面前,一把将流霜搂在了怀里。
这个动作让坐在车里还来不及下车的百里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刹那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头上碾过去了。
这一刻,他心如琉璃。
原来,冰弟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当初,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为情所苦的表情时,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还当他是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感情。一时的为情所苦过段日子就会过去的。
可是,显而易见,并没有过去。
因为他从冰弟的神色间,看到了认真。记忆里,他从未见冰弟对什么人这般认真过,那双一向顽劣的黑眸中竟透着浓浓的深情和疼惜。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原来,他也是爱着流霜的。
夜似乎愈加暗了,有一弯残月挂在天边,那稀薄的银光和雪光融在一起,笼着雪地里相拥的两个人。
百里冰并没有注意到百里寒的马车,自然也不知车里坐着百里寒。
因为他一来,眼里就只有流霜一个人了。若是平日里,以他的敏感,早发现旁边的那辆马车是宁王府的马车了。
流霜被百里冰搂在怀里,肩头耸动,她在哭泣。
她本来想要推开百里冰的,可是伤心泛滥,眸间有泪淌了出来。她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尤其是百里寒。所以,她选择躲避,躲避在百里冰的怀里哭泣。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跌落在百里冰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