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熟的作派引得周畅好笑,忍不住刺道:“你倒是心宽,怎么,也不问问尊上的性情了?”
封知平不急回答,美滋滋的吸溜了口茶才问道:“师姐,是跟我说实话,双儿是不是还气着呢,多生气,半生不生还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周畅哑然失笑:“你倒是明白。枉我卖力帮你,看你三天两头的跑来一趟心有不忍,觉着你心还是诚的,是以小师妹一回来我就把这段时间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可你呢?见不到惺惺念念的想,见到了又把人给气坏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到底怎么想的?”
见周畅一副大姨子教育小妹夫的语气,封知平又感激又无奈,悻悻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小心眼,跟她计较。”
周畅皱眉:“这叫什么话,听着还是小师妹的错喽?你的意思是小师妹无理取闹,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本就打定主意来认错,封知平不愿多说,闷闷低头。
周畅看出不对劲,正色问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那丫头回来什么也不肯说,只把自己关在屋内发脾气,我还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态,便是另一个她出来了也没有过。”
封知平抬起眼皮:“可以不说吗?”
“你说呢?”周畅哼了一声,“就算现在不说,等下见了尊上也是要说的,现在告诉我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要是不说,等见了尊上说错话,我可帮不了你。”
封知平一想也是,索性打开话匣,把事儿说了一通。
与跟庆生诉苦不同,这次他没添油加醋,全程照实说,还把责任尽量往自己身上揽,里外里就是自己年轻人蠢,套用庆生四师兄的那套说辞,是自己不懂怎么跟女孩相处。
一番话说的自己都脸红,可仔细一想,倒也不算说错。
想他剑候世子,十岁被大哥带着启了“蒙”,混迹勾栏四五载,算不上阅女无数但也称得上博览,可真论跟良家女子如何相处,而且还是往谈婚论嫁的方面处,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看看身边,但凡良家不是长辈就是亲戚,同龄的堂弟堂妹也就逢年过节聚一起时能说上几句话,还全是做小伏低的恭维,只有贴身丫鬟小桃最近聊得最多,可那丫头是个从小卖进府的下仆,背着奴籍,还天真憨傻的紧,连半荤不荤的荤笑话都听不懂,更别提其他了。
至于其他丫鬟女使,碍着家规和娘亲的严令,一个都不让沾身,规矩得不得了。封知平也谨遵教诲,严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至理,除了闲来无事逗逗小桃,其他的根本不假辞色,端足了世子爷的架子。
城里其他大户人家倒是有闺女,偶尔搞个堂会什么的也能见到,奈何人家看不上自个儿。
剑候世子的身份是牛逼,奈何上头两个庶出的哥哥更牛逼,一个文武双全优雅俊美,一个继承了父母的优良血统武道资质高得惊人,外界都称其比老爹封莫修更有可能破甲子武魂的纪录,他一个废柴世子爷还哪有人搭理?
就算有,那也是谋着攀高枝的,封知平又不傻,岂会假他们辞色?
与其跟那些惺惺作态欲拒还迎的“良家”空耍嘴皮子,还不如去凝香馆扔上百十两银子,找个吃得找摸得着的小姐姐聊聊“人生”二字正写与反写的区别,明白标价你情我愿,事了拂衣去,不染片缕尘。
说着说着,封知平越发郁闷,深感自己“单纯”得紧。
庆生的三师兄绝对是个人才,那番话粗中有细极富哲理,自己怎么就没早点碰到这样一位“明师”,吃饱了撑的耍什么威风啊!
周畅静静听完,末了深深叹了口气。
她虽未婚嫁,但也情窦初开过,深知这事儿难言对错,两个小傻瓜一起犯了一个少男少女都会犯的错误。
想了想,她说道:“你做的不错,先认错,再说其他,你能明白这点很好。男人嘛,本就比姑娘家粗枝大叶一点,姑娘家的小心思你想不到不能全怪你,回头我会跟小师妹聊一聊的,你们都是聪明人,相信不用我说第二遍。”
亲人呐!
封知平险些掉下泪来,心里准“大姨姐”的形象无尽高大。
周畅狠狠剜了一眼,骂道:“不是我说你,你脸皮不是很厚吗,怎么这次这么小心眼?多大点事儿,都闹到尊上那里去了,你们也不嫌丢人!说句不好听的,就冲你俩的身份,你怎么就有胆量得罪她?她有尊上护着宠着,你有什么,闹僵了吃亏的是谁,还不是你自己?笨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
封知平无语,心里暗暗嘀咕。
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好吧,我爹可是剑候封莫修,我娘是盛家的嫡出女,我没过门的老婆还是詹王嫡亲三闺女,论辈分你不叫我声爷爷也得叫我声叔伯,那小丫头片子也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尤其詹王那档子事儿,没解决之前打死也不能说,说了可就真没戏了。
哪怕自己愿意,满天元国敢跟詹王爷抢女婿的又有几个?
除非没出三代的有封号的王府郡主,或者正牌公主还有可能,其他管你多大家世,十个里九个半都得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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