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普通人来说,铁精有毒,但不烈,于通风的空旷处接触短时间内不会要了性命,可地底深处既不空旷也不通风,空气流通全靠地表由牛马牵动大风箱往里鼓,即便这样也浑浊至极,常人根本不能久待,矿脉暴露铁精之毒浓而不散,能跑出三个已然是难得了。
果真福兮祸所依,有些财富,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得的。
说话间,笼梯速度减慢,老莫立刻走到栅栏边,待下方看到光亮时使劲拽下了铃绳。
笼梯的速度立刻再降,宛若龟爬,直至平稳落地,老莫拽了两下铜铃,笼梯内的铃铛也响了两声后,这才打开栅栏,先一步出去立在门边一引。
“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坑底是条两丈多宽的甬道,两侧和上方以粗木加固,地面夯平了,铺以砖石,不但能走人,还可以跑马车。
地下当然没有马匹,取而代之的是机关车,车轮卡在地上两条平行的凹槽内,车上有个跷跷板一样的木杆装置,几人落地时恰好有两个壮汉轮流压动驾车而来,停稳后擦着汗水看到老莫,立刻憨笑着挥了挥毛巾。
“莫班头,不是刚上去吗,怎么又下来了?咦,还带了人,脸挺生啊,新来的?”
另一人看到铁甲军士,脸色一变,赶紧推了他一把。
“瞎啊!那是官府的大人们,肯定是来看矿的,还不赶紧赔罪!”
先前那人也看清了,脸色惨然,慌不迭的跳下车跪倒在地,捣蒜似的连连磕头。
老莫也急了,连连躬身道:“大人赎罪,他们都是粗汉子,这里光线暗看不清人,这才冲撞了大人,请您开恩绕他们一命!”
王主簿本来心情就不好,正愁没机会发泄呢,哪里肯定?
冷哼一声正要开骂,却见封知平蹲到地上,摸着凹槽惊奇道:“好巧妙的心思,这是谁设计的?”
封知平不光是解围,也是真的好奇,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凹槽,细看才发现槽内另有巧妙,竟是几字型的结构,通体都是铁铸成的,而非先前以为的砖石。
老莫人老心精,赶紧接口,跑过去殷勤的介绍道:“是老东家布置的,据说是从帝都工部重金求来的设计图。原先咱们都是靠人力背牛车拉,可人上下容易,牛上下一趟费劲,而且牛不像人知道找地儿拉屎,牛粪满坑道都是,那味道能把人熏死,所以大多数时候咱们都是靠人一点点往外背。后来老董家布置了这条机关道,咱们可就省事多了,老董家虽然有些事情上很苛刻,但只凭这套机关道,咱们这里的人就感谢他们一辈子。”
封知平咂咂嘴,不置可否。
老莫代表的这群人都是朴实的,做了一辈子苦劳力,有人能为他着想,他们自然是感激的。
可封知平知道,在场的“大人物”们都知道,秋刀会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他们着想,而是为自己的利益。机关车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能提高产量,只要有钱有门道搞得到的,换谁谁不干?
劳苦大众,劳苦的,永远都是最朴实的大众呐。
被封制品一打岔,王主簿也懒得发火了,而且矿道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汗酸味,他呼吸都不想,话能少说还是少说点好。
“看完了吧?走吧?”王主簿皱眉道,一刻都不想多呆。
封知平背着他无声讥笑,回过身时销量谦逊,恭声道:“大人莫急,这才刚下来,咱们进去看看再走。”
王主簿邪火上涌,掩着鼻子强忍火气道:“有什么可看的,看了又如何,你懂勘脉?”
封知平笑容更盛,微微欠身谦逊的道:“很巧,在下确实懂一点。”
“你,你懂勘脉?你真懂勘脉?!”王主簿怔住了,其他人也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勘脉我不懂...”
“你耍我?!”王主簿勃然大怒。
封知平不满的皱皱眉:“王大人,能让在下把话说完吗?我说我不懂勘脉,没说我不懂别的啊!勘脉我不会,但我懂鉴定,哦,对了,你们不知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点苍山赫赫有名的鉴定师,人称‘鉴宝小能手’,迄今为止,我看过的宝贝,还没走眼过。”
“鉴定?你是器师?!”王主簿惊住了,他是看不起江湖高手,但绝不包含器师,对于官府来说器师和药师都是相当稀罕的人才,须得大力招揽。
封知平想解释自己不是器师,只会鉴定,尤双儿突然开口:“他在点苍山有个绰号,叫‘器魔’。”
说完还示威性的横来一眼,封知平立刻反瞪,用口型无声的回了句“你是夫魔”,女孩看懂了,扔了个大白眼别开了脸。
两人的小猫腻没人发现,在场的都傻了,便是徐文耀都睁大了双眼,一副第一次认识的模样。
“走吧。”
封知平也不解释了,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招招手,当先而行。
背过身时,他无声冷笑。
你一个小小的县主簿,敢跟少爷我甩脸子摆架子,少爷玩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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