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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切事物的终点,每个人都对黑暗有天生的畏惧感。
封知平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迷失于黑暗,譬如沉眠,譬如昏厥。
他每次都能挣脱出来,有时靠自己,有时靠外力,方式不同,相同的是每次脱离黑暗后迷失感也会随之淡去,他会重新找回自己。
可这一次,他似乎醒了,又似乎没醒。
视野一片漆黑,迷失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重,黑暗悄无声息的蚕食着神智,让混乱的思维一次次坠入更深层次的茫然。
这是哪儿?
地狱吗?
我死了吗?
死了,为什么还会感觉疼?
僵硬的大脑费力的思索着,良久才得出答案。
能思考,还能感觉到疼,自己,应该是活着的吧?
可自己明明被困在了通道里,应当淹死了才对,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是谁救了我?
一个又一个问题吵得脑海乱哄哄的,头越想越疼,他不得不放空脑海歇一会儿,平静下来后才发觉耳边有水声,还有浪花拍在身上。
原来,自己是被浪花拍醒的。
看来自己真的没有死,传说中的忘川河绝对不会这样温柔。
迟钝的大脑渐渐苏醒过来,他感觉到空气很潮湿,带着浓浓的霉味,刚刚苏醒的嗅觉受到莫大的折磨,他忍不住吐了出来,因为不能动,呕吐物全落在了脸上,粘稠感和恶心的味道让他更吐得更加凶了。
无论如何,空气是能呼吸的,这就够了。
有过抹虎粪的经历,封知平迅速适应下来,赶在被自己的呕吐物活活呛死前勉强止住。平静片刻,霉味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刺鼻,他甚至在里面嗅出了一丝甜腥,也不知是不是鼻子被熏坏了。
喘息良久,身体逐渐恢复知觉,暂时忘却的痛感再次袭来,他咬着牙哼哼着翻了个身,脸扎到水里使劲涮了涮。
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太邋遢,脸必须干净,免得将来被人找到时太寒碜。
如此想着,封知平突然被自己逗笑了,自己都快死的人了竟然还在乎仪容仪表。
真死在这儿,等人找到也早他吗变骷髅了,哪还能看出脸干不干净!
不过还是洗洗吧,少爷是个爱干净的人,何况味道确实很不好闻。
水很凉,浅尝一口,嘴巴里泌满了淡淡的铁锈味。
封知平险些又吐了,忍着恶心漱了漱口,翻回身子躺好,感觉精神振奋了许多。
看来,自己真的是活下来了。
这里除了自己没别人,想来不是有人搭救,而是另有缘故。
努力回想昏厥前的点滴,封知平隐约组织出一个可能。
那时拽自己的应该不是人,而是水流,很可能是地震影响了暗河产生了倒吸,将自己连同堵塞通道的石块一并吸了出去,然后随着暗河飘啊飘,一直飘到了这里。
封知平开心起来,至此才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咧了半天嘴,忽的想起一事,赶紧摸了摸胸前。
很好,玉珠还在,仙人给的绳子果然靠谱,这么折腾都没断,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人不由自主的困顿起来,他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眼前仍漆黑一片,可精神却好了许多,身上的伤也不怎么疼了。
试着坐起身,先用右手摸了摸左肩,绷带早就冲没了,身上的衣衫只剩片缕惨兮兮的挂在身上,神奇的是伤口也不见了,触感柔嫩,很像初愈的新肉。
抬起左臂试了试,筋骨酸痛,尤其关节,但不影响活动。
又拿左手摸了摸右臂,原以为擦伤烫伤的焦烂皮肤竟光滑无比,摸上去就跟极品的润玉似的,没有光亮看不真切,但他有种感觉,右臂光滑到似乎连汗毛都没有了。
应该是那时烧的吧。
回想自己的疯狂之举,封知平笑着摇摇头。
绝处逢生,自己竟真的做到了,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会有那份魄力。
理智来看,应该是没有的。
有些事不逼到份上,是永远不可能做得出的。
待体力稍稍恢复些,他站起身开始摸索四周,靠触感在脑海里大致描绘出这里情势,一面临水,三面是墙,冲着暗河的那面石壁上有个一人多高的空洞。
好像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封知平蹲下身仔细摸了摸,还真是。
通道应该是天然的,可落差较大处有阶梯,明显是人为而成。
人为好,人为说明这条路能上去,自己很有可能活着出去!
封知平兴奋起来,转念一想,又不禁暗骂自己蠢。
自己能活到现在必然是有通风口存在,如果真是地下暗河的某处天然空洞,那应该是密闭的才对,自己早该憋死了。
沿着墙根继续摸,他在墙角的烂泥里摸到了几根骨头,上面还有疑似牙印的凹陷。
由此推断,这里很可能是矿下的水源,河水是活水但锈味太重,喝不太可能,应该是用来洗涮或沐浴,以及作为万不得已的应急饮水。
既然如此,那这里应该有火把或者辉石,不过这里黑乎乎的,辉石肯定没有,只能寄希望于火把了。
沿着墙壁仔细摸索,果然摸到了插火把的凹槽,可惜没有火把,他不由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