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发现,野马行进的路线由低草区逐渐偏入了高草区,骑在马上草叶都能时不时的刮到鞋底,而深埋在下方的地面,也由半干不干的软土转为泥泞的湿地。
等封知平发现这一点时,周围的草已经没到小腿了,每次落蹄都发出踏水的扑哧声。
封知平有些不安,拍拍马颈:“喂,你要带我上哪儿啊?”
马儿恍若不闻,依旧节奏平稳的呼哧喘息。
“该死,草怎么能长这么高,都快赶上小树了!好了,别往前走了,再往前咱俩都得被草没了,回去吧!”
没有缰绳,只能掰马脖子,可野马的脖子跟铁打的一样根本拗不动,封知平生气的加了把猛力,马头是转了,但步伐也乱了,身子一阵颠簸颠得他七荤八素险些落马,赶忙收手不敢硬来。
他看出来了,这马不知憋着什么坏,它根本就没有屈服。
我上当了!
封知平委屈坏了。
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有谁驯马反被马耍了的,这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肯定觉着我是个牲口不如的蠢货!
“停下!”朝露剑架在马脖子上,封知平咬牙切齿,“再不停下,别怪我剁了你!”
不知是听懂了人话还是利刃的威胁起了作用,野马这回相当听话,四蹄一伸说停就停。
只是,它停得太急了,以致封知平单手根本把不住马脖,顺着马背滑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前翻,翻到头下脚上的位置是恰好与马儿四目相对,他清楚的看到马|眼里闪烁着人一样的讥讽,他勃然大怒,双脚落地的瞬间便猛然发力准备冲上去教训它一顿,结果脚下一软只拔出了一只脚,另一只脚深深的陷入水底的淤泥里,一直没到小腿。
这是...
“沼泽!!!”
封知平惊怒万分,他终于明白这死马憋着什么坏了。
拔出的那只脚无可挽回的顺势踏落,登时也陷了进去,身子一沉水面已经没到了大腿,膝盖以下整个被淤泥缚住,挣脱不得。
他不敢挣扎,因为这种情况越挣扎死得越快,脑中快速回想曾经所学,终于从记忆深处翻出一段奇闻异志中看来的方法,迅速脱下衣衫铺在身后,在水没到大腿根前放松身体慢慢躺倒,憋住一口气任溺水淹没口鼻。
身子枕着衣裳落到淤泥上,微微一沉,而后又神奇的浮起来一点。
有用!
封知平狂喜,心脏疯狂跳动,这一刻他无比感激买了一屋子的杂书回来充门面的父亲,更庆幸自己有个好记性。
拼命克制着激动,不敢做任何过激的动作,他一点点尝试着将腿从泥沼里拔出来,每拔出一分都让他的喜悦更浓一分。
外面,野马并没有走远,它站在沼泽的边缘静静的看着敌人下沉。
起初它很得意,辛苦了一路总算把讨厌的家伙给甩掉了,可看着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头了,这个救了自己又伤害了自己的家伙,竟然浮上来了!
不安的挪动着马蹄,野马想不明白,这片帮它吞没了十几个敌人的死地,今天怎么失效了?
想了想,它抬起右前蹄轻轻踩入水中试了试,稍稍加力蹄子立刻沉入泥沼,它慌不迭的拔出来跳开老远,等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才折返回来。
这时,封知平已经拔出了双腿,人半埋在淤泥里稳住不动。
沉是不沉了,可怎么上去呢?
目前的状况很尴尬,想起身就得用力,一用力人又会陷下去,可不动的话又会被淹死,他的修为可以支撑他闭气很长一段时间,可不是能让他不用呼吸。
肺部的越来越胀热,他的极限快到了,再想不出办法,堂堂世子爷就真得埋骨在这荒郊野岭里了。
拼了!
封知平默默运气。
等下全身发力上弹,上半身脱离泥沼的同时朝泥沼全力出剑,只要速度够快,剑上的阻力应该可以帮他脱困。
要点就是快,尽可能的快,而且整个过程要一气呵成,慢一分就会功亏一篑。
元力沿着周天疯狂运转,经脉隐隐胀痛,剑种在气海核心无序转动,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它高速旋转的震荡声。
力量感充满全身,这种感觉封知平经历过很多次,每一次都那样的美妙,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静静的感受,他甚至“看”到了元力如何运行,像一张网,像树木的经络,贯穿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时间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有一瞬。
某一个,剑种突然停止震荡,并不是真的停住而是转速太快恍如静止。
与此同时,静脉再也困不住元力,无穷无尽的丝线穿出经脉刺入血肉,顺着每一个毛孔和窍穴喷薄而出,紧贴在身上的泥水泥浆陡然一散又迅速回涌,但没有与皮肤接触,中间像是多了一层极薄的无形的隔膜。
而封知平也同时睁眼,挺腰发力弹起半个身子,朝露剑随心所指如光似电,三指宽的剑身重重拍在沼泽上。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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