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娘俩哭够了,眼睛都肿了。
方才封知平就想通了,这会儿一点不觉着不好意思,儿子在亲娘面前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外人。
呃,外人...
抬头瞄了眼老父,见封莫修面带微笑,额角的青筋却微微凸起,感觉到自己看他还收回视线递过来一个火辣辣的“和善”的眼神,他咧嘴一笑,赶紧将盛樰扶起。
扶着娘亲重新落座,又挂着讨好的微笑擦了擦旁边的凳子让父亲坐好,封知平束起披的乱发,整理好衣衫,肃然下跪,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响头。
“爹,娘,儿子回来了。”
封莫修淡淡点头,清了清喉咙准备说两句严父该说的话,旁边的慈母却已经抢了上去,一把将人扶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地上凉,跪着做什么,看,头都红了,疼不疼?乔秀,乔秀!快,去拿舒肌膏来,再拿点冰过来!”
封莫修张了张嘴,一脸牙疼,却不敢发作。
封知平肚中偷笑,赶紧拦住娘亲,隔着门唤住乔秀,而后哭笑不得的道:“娘,磕个头而已,哪有那么娇贵,儿子结实着呢,比以前更结实,你看!”
他弯起胳膊鼓起肌肉,合体的衣袖顿时传来丝线断裂的咯吱声。
盛樰笑眯了眼,配合的捏了捏点头道:“是结实,跟石头一样,比你父亲强!”
封莫修立马不愿意了,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有样学样,紧密厚实的锦服再坚韧又哪里经得起他摧残,刺啦一声裂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高高鼓气青筋暴凸的“小山”。
他也不说话,冲儿子挑挑眉,一脸的得意洋洋。
封知平翻了个白眼,正想加把力也将衣服撑爆,却见娘亲一巴掌拍了过去,气哼哼的道:“多大的人了,还胡闹,知不知道衣服多贵?这可是我亲手挑的料子,请城西的冯老掌柜亲自出手缝制的,当时看你就不怎么喜欢,现在故意借机毁个干净是吧?”
封莫修瞠目结舌,赶紧摆手:“哪有,怎么会,我喜欢得很!这是意外,我现在就找人去补,你等着我立马就去!”
“行了,要去等会儿,一件衣裳有儿子重要吗?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没有轻重缓急,净让人操心。”
盛樰气嘟嘟的将人拉了回来,封莫修有苦难言,只能将愤恨的目光扔到儿子身上。
封知平肚子里笑翻了天,很是舒爽,一脸无辜的回望着父亲。
老头子软禁了他一路,自那天之后两人加起来说了不到一百句话,他早就想报复了,所以才在门前闹了那么一出,但自己小小的报复怎么也不如娘亲来得直接有力,看着老头儿吃瘪就解气。
将桌子移回原位,封知平在盛樰的另一边落座,拉着娘亲的手嘘寒问暖。
盛樰最关心的是封知平过的怎么样,简单的回了两句话就开始追问他在外的种种,从“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亏”“有没有被人欺负”一直问到“晚上有没有踢被子”“一日三餐多少量有没有肉吃”“宿便通不通畅,有没有长痘痘”,细致的令人发指,听得封莫修暗翻白眼直嘬牙花子。
盛樰不理他,她关心儿子天经地义,听不下去就别听,爱嘬牙花子就嘬,有本事把牙嘬下来!
换做以前,封知平肯定会烦,但现在他一点不烦,详详细细的将自己的经历逐一说来,除了诸如“胖神仙”“尤双儿”之类不方便说的,以及跟詹千舞之间的那场“美妙的误会”坚决不能说,剩下的一点不落,。
“娘,我是您教出来的,哪能吃亏啊,不让人吃亏就不错了!”
“肉天天吃,点苍山是武道门派,伙食方面您不用担心,不给肉的话那帮人会疯的!”
“说起来我还破了个记录,娘您才我刚上船那会儿吃了多少鱼?粗盐腌的大鱼,我一口气吃了十斤,差点没齁死,您不知道,船上的人看我都跟看怪物似的,那眼神,哈哈哈哈哈!”
“衣服?当然是自己洗了,这么点小事哪能让别人干,别人洗我也不放心啊!您不知道,当初还真有人给我洗过一次,那真是...”
回想某个傻丫头给自己洗衣服的“惨况”,封知平不由自主眼神柔软,露出思念的微笑。
自己回家了,退婚的计划也开始了并不完美的第一步,丫头,你还好吗,你会等着我吗?
盛樰看到儿子的微笑和飘忽的目光,侧过头跟丈夫交换了个眼神,悄悄拍了拍丈夫的手,回过头温柔的问道:“哦,还有人给你洗衣服?谁啊,哪家姑娘啊,也是点苍山的吗?”
“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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