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数数完了才出声,不算哈!谁啊这是!不对,怎么这么臭?我...!”
脑袋跟个陀螺似的四下瞅了半天,直到闻到一股臭气才反应过来,敢情是自己紧张过度不小心放了个屁,顿时把自己逗乐了,擦着汗自嘲不已。
“人吓人吓死人,都怪幽怨,没事儿让我看什么驱邪啊!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再说幽怨也说了鬼是不存在的,冤死的人只会留下怨气,大量怨气汇集积压才会影响活人让人生出幻觉,本质上来说其实也是幻术的一种,鬼不存在于世间,只存在于人心,说白了还是自己吓唬自己。”
话虽如此,礼数该尽还得尽,毕竟心里有鬼,拜完了才能安心。
再次跪好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双手合十拜了拜,碎碎叨叨的表达了一下真成的谢意,直到没词儿可说了才站起身,贼眉鼠眼的爬上供台。
放置灵牌的高台呈六层宝塔形,每层放置灵位若干,其中最底一层最多,约莫三四十个,最顶那层最少,只有五个,正中位置的牌位最大,正是自号“青悠公”的封家鼻祖封侯。
说起这位祖宗,封知平就万分感慨,别看老祖宗名字起的恢宏霸气,实则真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据说老祖生于普通农家,四岁时碰到了一场席卷两个郡的天灾,全家除了他都死光了,自己也快要病死时幸运的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夫收养了他,命虽然保住了,但因为病症和年纪的缘故,除了记得自己姓封其他都记不得了。
在那位大夫的悉心教导下,他读书识字,顺利中举,奈何会试屡屡不中,二十八岁时回首往昔,自感仕途无门,又没兴趣随养父学医,遂弃文从武,决心以武封侯,封侯这个名字就是那时改的。
可是隔行如隔山,武道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不是练会了技艺就能天下无敌的,没有内功技艺再好也是花架子。
而他根骨虽然尚可,但起步太晚,人家二十八岁都已经修炼十几年甚是二十几年了,他才刚刚开始,没有锻炼过的骨骼早已定了形,很多关键的经脉穴道也随着年龄早已凝结闭塞,想疏通开千难万难,他不甘心,遍访名师无果,最后还是在养父的帮助下拜了一个隐退的老五师为师,三十八岁勉强出师,成了江湖上不入流的武者里最底层的那一部分。
这时,他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磨没了宏志,知道投军无望,无论年龄、资历、实力都不可能有晋升的可能,别说封侯,就是小小的伍长都不可能当上,不甘心也不愿灰头土脸的回家,遂一头扎进了江湖里,希冀着能碰到什么奇遇改变命运。
仕途多残酷,江湖更冷血,一晃七八年,文不成无不就的他终于在四十五岁时幡然悔悟,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靠着年轻时耳闻目染来的一点医术和多年积累的一点人脉在昌平郡的一个偏远村落开了间学馆,主要教附近的孩子识字习武,偶尔兼职赤脚医生帮江湖中人治治跌打损伤,一年后娶了个同村的可怜寡妇,然后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还是他六十大寿时出生的,大灵牌两边的小一号的四个灵位就是他们的。
封侯是个小人物,穷极一生也没能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封家后人无论成就高低都真心实意的奉他为祖,不是因为自己源自他的血脉,而是因为没有他年轻时的经历阅历,没有他开的那间文不文武不武医不医的毫不起眼的小学馆,就没有现在的封家。
他给子孙打下了基础,小学馆在一代代后人手中变成了大学馆。
多年后有子孙出仕,虽然官没多大,但成功的将封家拉进了士族的门槛。
又有子孙江湖扬名,虽然只是二三流的小人物,但已然让封家有资格成为外人眼中的江湖世家。
上能入朝为官,下能侠名一方,虽然中间坎坎坷坷几经分合,但封家整体还是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直至几十年前出了个妖孽,叫封莫修,自此一飞冲天。
估计封侯也没想到,他的志向在很久以后真的被自己的后人实现了,而且比他想象的更离奇、更迅速、更震撼人心。
他更想不到,自己这位妖孽的子孙生了个更妖孽的儿子,竟然胆大包天的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灵牌上,如果他预料到这一点,不知当初会不会定下一条比铁还硬的家规——擅动祖先灵位者死。
封知平验完其他灵牌,果不其然,都是人级上品,四位二代祖宗的灵牌所用的木料更是人级上品上阶的顶级货,要是制成兵刃好好温养,或者炼制时找个厉害的器师着手,这些灵木很有希望超越品级成为地级下品的灵宝,身价倍增。
“奢侈啊,太奢侈了,难怪有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老头子这么奢侈传出去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封知平乐坏了,嘴上还是忍不住牢骚,轻轻放下二代祖的灵牌嘀咕,“也就是我,换成别人得之无用弃之可惜,肯定得吐血,还好我能吸取里面的灵力,算是帮老头子消除一点隐患了。”
转头看向最后一个牌位,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老祖宗,虽然族史里说您没什么本事也没干过什么大事,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着您是封家史上第二厉害的人,只比我父亲差点。您想想,正常人谁会以二十八岁高龄弃文从武?只有您敢!您不但敢,还坚持了下来,三十八岁出师行走江湖,没能扬名但也没死,这简直太厉害了!那些所谓的天才名气是大,但有几个活下来的,半道夭折了多少?没走过江湖的人根本不知道江湖多危险,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爷爷,早死的再威风也是孙子,您就是那些人的爷爷!最后您还及时抽身归隐山林,开了间教得了书教得了武还能帮人瞧瞧小病的杂学馆,您知道您干的事儿跟谁很像吗?乾坤阁!不是我奉承您,封家门里像您这么有主见有毅力的真没多少,您有多强他们根本不知道,您的强不在于外,而是内心!”
封知平顿了顿,有些伤感的道:“您不知道,您除了是我心里第二厉害的人,还是我心中最大的支撑。我生来就是天残,根本修不了内功,比您惨多了。小时候我一直很自卑,很压抑,压抑到绝望,世子的身份让我喘不过气,有段时间我连人都不想见,我怕见他们看我的那种眼光。”
“直到父亲第一次给我念族史时听到了您的事迹,我才振作起来,我在想以您当时的处境都不肯放弃,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呢?是,我修不了内功,但我手脚健全,我能练武,而且我很幸运,我还有一个肯尽心调教我的父亲!他们都说没有内力武功再好也是花架子,我就不信邪!花架子怎么了,蒙汗药石灰粉,刀上抹毒背后闷棍,只要肯动脑子就肯定有办法整治他们!再说就算武魂也不是没有弱点,冷不丁的吃上一记撩阴脚,我就不信他不疼!何况我还是世子,我自己打不过还可以叫人嘛!高手怎么了,先天怎么了,日后等我搞两台弑神弩过来往那一架,随便找个人过来拉下机关,两发弑神箭过去谁能扛得住?文弱书生都能灭了武魂!而且我不信邪,谁规定武道必须内外兼修才能成高手?以前没有是他们没毅力,我来了,这条路未必走不通!”
“当然了,我也没走通,你别误会哈,我可不是半途而废,实是得贵人相助顽疾痊愈,有大道走自然没必要抹夜路对吧?而且我也必须尽快提升自己,因为有人要杀我。”
“老祖宗,您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晚辈大吉大利万事顺遂吧,有火别往晚辈身上撒,找对我下手的混蛋,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动您的牌位,我是迫不得已,您能理解吧?晚辈单独给您磕个响头,感谢您的大恩了!”
封知平跳下供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起身跳上桌子,轻轻一跃将封侯的牌位取了下来。
没有猴急的探出元力,见牌位上有些浮灰,他撩起袖子认认真真的擦了一遍,随后才双手捧着元力缓注,下一刻身子一震,猛吸一口凉气。
“地...地级下品...真的是地级下品...”
虽然有预感,可真到此时,他还是惊愕不已,万万不敢相信封莫修豪奢到这等程度,真的将一块上好的地级灵木做成了祖先灵牌!
呆滞了好一会儿,没有焦距的目光自灵牌上移到房梁,脸上渐渐涌起兴奋的红潮。
“祖先显灵了...不,是老头子,老头子我爱你!老祖宗我爱你!地级下品,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狂笑一浪高过一浪,没有阴风,胜似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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