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忍。
幽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笑容依然平静温和,眼睛却内敛了几分神光,看着像在静静的望着连五和盛樰说话,视线的焦点其实始众流连于连五周遭而非身上。
片刻后,连五终于“惊觉”,错愕的看了看满地的人,疑惑道:“这是作什么?”
吗的,老狐狸,还装!
封知平气堵,还没开口,盛樰先接过了话头。
“还不是这小子做错了事,不好意思认错,便让下人们代过,你知道的,这孩子自小脸就嫩。”
盛樰说的坦然自若,跟真的似的。
封知平脸一热,“羞涩”的别开视线,心里直给娘亲挑大拇指。
连五则眼角一抽,看看“腼腆”的封知平,又无奈的看看笑眼闪亮的盛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夫人所言甚是,少爷自小便是面皮薄,很怕生,跟小姑娘说句话脸都红,没想到如今大了,又出去走了一圈,竟还是没改过来。”
封知平忍着没翻白眼,这老东西挖苦人!
“可不是嘛!”盛樰仿佛没听出来,微笑叹了口气,有些愁闷的道,“你说都到议亲的年纪了,老这样,将来可怎么办呐!都说将门虎子,侯爷那种性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面薄的孩子,跟小姑娘似的,当初要真生个女娃就好了,现在找咱们议亲的肯定能挤破门槛,还是养闺女省心。”
连五听不下去了,心里连道不愧是侯爷钟情的女子,真是太有“夫妻相”了,也就是自己,换个人来估计已经开始骂街了。
盛樰浑然不觉,仿佛话赶话似的挥手一指院里,微笑道:“就像这些孩子,看看,一个个的多知道疼人,哪像这个臭小子整天让我操心。所以呐还是养闺女好,最好能养个乖巧懂事的,别太机灵,太机灵的姑娘不好嫁人,内秀的姑娘才好许人家,您说是不是?”
封知平眼神一闪,暗道娘亲厉害,一语双关呐!
只是不知道地上的这些有几个听得出来,反正小桃那傻妮子肯定是听不明白的。
连五仿佛在认真思考,默然片刻后微笑垂首:“老奴至今未娶,捡了几个可怜的娃娃也都是男孩,实不知小子和丫头有何不同,但听夫人这么一说,老奴也觉着很有道理,想来还是丫头更好一些,但儿子还是要有的,毕竟传宗接代还得靠儿子。”
盛樰摆摆手,微笑道:”此言差矣,女儿也可以传宗接代,择个好小伙子入赘进来就是了,也省得嫁入别人家天天担心郎君变心,给自己收一群妹妹回来。”
说着,盛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亮的拍了下手:“对呀,我怎么忘了呢,有件事正好可以托您来办。您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受了惊吓,坚决不用男仆伺候,只用女仆。好在他虽有些淘,但品行还是方正的,这些年来这么些个丫头天天围着他转我也不用多操心,担心他搞出什么祸事来。但现在不行了,他不日将婚,待新妇进门,看到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人家会怎么想?咱清楚这孩子可新妇不知道啊,而且咱毕竟是做长辈的,所思所想跟做媳妇的定有差别。”
封知平皱眉,不明白娘亲提这事是什么意思,连五则若有所思,隐隐琢磨出了味道。
果然,盛樰笑道:“所以啊,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些孩子的将来,寻思着将那些到年龄的嫁了,换些小的进去,这样新妇多少也能宽心些。可是婚事大事不是随便指个人就能定的,您知道,这些孩子打小就伺候平儿,平儿也紧着她们惯着她们,生怕她们让谁欺负了,这人呐若指得好还成,万一指了个孬汉那可就糟了。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这些孩子将来过得不好,甚至让夫家给欺负了,平儿还不得怨死我?所以我想请您帮帮忙,您门路多,消息广,帮这些孩子挑个好人家可好?您放心,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前能撑得起场面后能管得了内院的好姑娘,不信的话您大可以去查,只要对方人好,家事干净,想来这些孩子肯定愿意的。”
地上的丫鬟们不少脑袋都动了动,被惊到了也被吓到了,浑没想到夫人三言两语就要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想到即将离开无忧阁,又想到夫妻和美子孙缠膝的美好远景,一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总体来讲还是喜多一些,毕竟封知平“兔子不吃窝边草”是众所周知的的,四个大丫头都没一个“荣升”,她们这些下面的更别想了,死守没有春天只会荒废年华。
这其中,青儿、梅儿和小朵的心情最复杂,都知道夫人的话主要是对她们三个说的。
小朵还好,她只比小桃大半岁,还不算太急,青儿和梅儿一个十七一个十八,都眼瞅着要奔二十了,普通人家过了二十就算老姑娘了,很难找到登对的好人家,可她们不想走。
不想走的原因不是想攀高枝做妾,那是以前,如今不想走纯粹是不想离开无忧阁,不想离开封知平,十多年来无忧阁在她们心里早已成了真正的家,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她们感觉自己就像被赶出家门的孩子一样彷徨而无助。
不禁的,三人同时微微侧头,以余光去看封知平,她们想知道少爷的态度。
如果少爷想让她们走,她们就走,如果少爷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她们死也不会离开。
可惜封知平压根儿没瞧她们,只盯着自己的娘亲,目光闪闪,心里暗叫厉害。
之前东拉西扯的他还没听明白,听到最后才发现娘亲是在给这些丫头求情。
什么指婚,什么查找好人家,都是狗屁!
连五自己都没结过婚你让他给人说亲?
让他杀人全家还差不多!
一大箩筐的话,最重要也是唯一有用的就是那句“您大可以去查”,娘亲是给连五一个正大光明的调查理由,消他的疑安他的心,间接给丫头们求情。
原本事情没必要这么麻烦,一句话的事儿,连五不可能不听,可是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半个侯府都被惊动了,最麻烦的是还有一个外人在场,为了防止幽怨起疑猜到点什么,有些话绝不能说得那么直白,而且这么多人加上幽怨这个外人,娘亲难免也和连五生了一样的疑虑。
所以,她给连五找了一个理由,并且塑了一个壳,只要连五顺着套进去,那么一个性冷孤僻的形象便会烙刻在幽怨心里,大大降低对此地此情生疑的可能。
今日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老娘如此厉害,这么漂亮的话他也能说,但绝对现编不出来。
差距啊!
看来以后真得多跟娘亲讨教讨教,免得将来碰个厉害的给个台阶自己都看不出来。
果然,连五面露难色,躬身道:“夫人有命,老奴本不该推辞,然老奴实是力所难及。老奴性格冷僻,最不喜人打扰,所以至今未娶,平日接触的也都是公事上的人,让我给她们找人家,实在是无能为力。”
“也是。”盛樰遗憾的点点头,复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微笑道,“不若这样,您手下不是有好些儿郎嘛,我瞧着个个都是好小伙,有您管教人总不会错的,不如您挑几个适婚的与她们相看一眼,成就成,没缘分就算了,左右都是自家人,能嫁在府里,想必她们愿意,平儿也能开心。”
连五无声一叹,勉为其难的一拱手:“如此,便依夫人所言。”
盛樰露出满意的微笑,眼一转正想提幽怨,后者先一步上前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百年之好,人间大美!小僧冒昧,想请夫人准许小僧多在府里盘桓些时日,为各位新人诵经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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