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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一问,青年面露难色,良久摇头苦笑。
“我不知道。”
“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着应该不会。”封知平笑道,“没错,这里的东西卖的很坑人,就连这座祠堂出现的目的都或许有些不纯,但它确实解决了很多人的温饱问题。”
举起手中的木牌,封知平道:“这块木头要价二十两,对你我这种外地人来说无疑是宰死人不偿命的天价,可就此地的物价来说,这块牌子卖的其实真不贵,甚至很便宜。一碗面二两三钱,一晚羊汤三两五钱,一壶酒半斤左右,最劣等的也得三十两起价,米面便宜但也得要水做,而这里的水还得要钱,否则只能拿本地的苦水烧。那些苦水虽说无害,但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放到外面连牛马都不会喝,更别提人了,所以就此地的物价来说这些东西并不贵,在外面去庙里烧香还得捐个一两半两的香油钱呢。都是为了生计,状元郎若心系天下,定不会怪罪这些人,反而应该高兴,毕竟什么都没做就无形中帮了这么多人解决吃饭问题,他怎能不高兴呢?”
青年点点头,又摇摇头,皱眉道:“兄台怎知此事不是他主使,赚来的银子没有落入百姓手中,而是落入了他的腰包里了呢?”
封知平洒然而笑,笃定的目光凝视着青年的双眼:“这就要问你了,童大人,这些钱,你拿过吗?”
牛春寒愣了愣,瞳孔紧缩重新审视青年。
青年也愣了下,下意识的想否认,可在封知平自信中略带一抹戏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摇头苦笑,抱拳拱手。
“竟然让你猜了出来,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如何认出在下的身份?”
“这都不明白?你真是状元?”
封知平纳闷儿,见童健摇头,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拜托,打从一开始你就露馅儿了好不好?这是哪儿?童家祠堂,不是道观,不是和尚庙,明白了吗?”
青年皱眉稍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兄台聪慧,在下佩服!”
封知平谦虚的抱抱拳,扭头见牛春寒还是两眼茫然,不禁剜了一眼:“笨蛋,还不明白?你见过有谁给别人家祖宗三跪九拜执足了晚生礼的吗?来这儿烧香的只有两种人,要不自己是读书人,要不家里有读书人,而读书人都是有风骨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拜地拜君拜师拜父母长辈,有谁会为了许个鬼知道应不应得了的愿去大拜别人家祖宗的?何况正主还活着!所以,做这种事的人只会是童家人,而童家一脉单传,没有旁支,状元郎成婚多年也无子出,所以童家现在满天下就他一个后裔,除了他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牛春寒恍然大悟,一脸叹服的献媚道,“少爷真聪明,属下自愧不如。”
“得了吧,说好听的没用,这月工钱没了,丢我的人。”
“别啊!”
不理牛春寒告饶,封知平回过身端正行礼,起身后笑道:“今日一时兴起,不想竟碰到了大名鼎鼎的童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童健微笑摆手:“无需称大人,直呼童健便可,在下告假离京回乡祭祖,不在朝中无需拘礼。”
封知平从善如流,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就斗胆称呼您一声童兄了。方才言语狂妄,只为试探,冒犯处还望童兄海涵。”
童健笑道:“哪里哪里,兄台眼锐心明,所言句句切中要害,童健受教,感触极深,应是童某谢兄台才是。”
封知平笑道:“行了,你我就别相互吹捧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哪有什么见识,您别笑话我无知狂妄就好。”
童健又客气了两句,期间暗暗打量封知平,收回视线问道:“我观兄台谈吐不凡,敢问兄台名讳,师从何门?”
封知平早有腹稿,笑道:“童兄误会了,我可不是读书人。我叫冯不平,乃一默默无闻的江湖浪子,家里小有薄产才穿得光鲜了些,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不通文墨,你要跟我讨论讨论武学心得倒还可以。”
“不是读书人?”童健微微皱眉。
常言道居移气养移体,封知平言语虽有些肆意狂放,但举止却是十分得体的,与一般的江湖人有很大不同。
此人眉宇英气,站姿如劲松挺立,讲话时目光稳定无半分游移,便是确认了他的身份时也不曾晃动,始众从容自若,显然受过十分严格的良好教育,且久居高位。
还有身上的衣裳腰间的坠子,头上的束冠脚上的登云履,每一样都不是“小有薄产”的人家能供养的,最让他瞩目的是开始时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哪怕后来掩饰了也无法让他忘怀,便是京中也少见这般气派的公子哥。
不是读书人,定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寻常的富贵人家可养不出这种孩子,纵江湖也定是某支名门望族。
轻吸一口气不再多想,童健笑道:“原来冯兄,不知冯兄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来,莫非改了心思弃武从文,准备科举了吧?”
封知平笑道:“当然不是,书本与我无缘,看不了一盏茶就得睡过去,今天过来纯属意外。刚才逛街实在没什么可逛的,只能来这里凑凑热闹,听说好多名家都在这儿留过字,来都来了,正好过来瞻仰瞻仰。”
童健眼一亮:“冯兄喜欢字?”
封知平摇头轻笑:“谈不上喜欢,附庸风雅而已。”
童健见封知平没有深谈的意思,便没有再往下接,转口问道:“方才听君一席话,显然看透了此地的民生民情。铜县百姓疾苦,在下作为铜县后人,为此灼心已久却苦无良策,我见兄台似乎有些想法,可否不吝赐教,指点童健一二?”
“我哪有什么想法!没有,一点没有!”封知平连连摆手,满心晦气。
这些日子倒霉透了,先来了个荆无心要与他精诚合作分国分忧,现在逛街又碰到了传说中的病娇状元郎要跟他讨论治县方针,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就一小世子,仰仗亲爹的威风,过着标准的富贵二世祖的小日子,这前一个后一个的要他为国家大事操心,操哪门子心,老头子还没死呢,上面还有他大哥顶着,这么麻烦的事哪轮得到他操心?
爱谁操谁操,反正少爷不伺候!
“走了!”
封知平招呼牛春寒向外走,没两步就被童健拦住了。
童健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激动,苦笑道:“冯兄莫恼,在下若有哪句话得罪了兄台敬请言明,健立刻赔礼!”
封知平无语:“老兄,你好得是当朝的三品大员,有点大官的威仪成吗?
童健一脸严肃:“跟铜县的百姓相比,区区威仪算得了什么!若兄台真有良策,健愿执弟子礼,跪谢大恩!”
说着,一躬到底,封知平赶忙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