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六三二年,爪哇岛巴达维亚殖民地的荷兰人,就已经开始组织船队,南下探索澳洲的位置。
——在此之前的一六三一年秋天,北美、南美、澳洲和海南岛的四大穿越者集团,不约而同地联合派遣三百多艘远洋帆船齐聚巴达维亚,吓得爪哇岛上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几乎精神崩溃。
在这支东亚海域上前所未见的庞大舰队离去之后,惊魂未定并且得知了澳洲情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立刻开始以最快速度组织航海探险队,准备查探澳洲这片神秘土地的方位,寻求贸易与获利的机会。
接下来,第一艘探索澳洲的荷兰探险船,于次年一月从巴达维亚起锚出发,经过十五天的航行,朝着东南方向横跨了帝汶海,抵达了澳大利亚北部的达尔文港附近,首次发现了澳洲大陆。
但问题是,再接下来,这艘荷兰探险船却错误地沿着澳大利亚北部海岸,继续向东航行。而根本没想到“澳洲众”的第一个殖民据点“中南市”,其实是在他们背后西南方的金湾地区(后世的德比港)……
结果,这艘荷兰船先是一路向东,穿过了新几内亚岛和澳洲之间的托雷斯海峡,然后依靠东澳大利亚暖流的推动转向南下,从北到南勘察了一遍穿越者尚未涉足的澳洲东海岸,最后还发现了新西兰。然而却是距离穿越者越来越远,沿途所见,皆是未开发的蛮荒之地,让荷兰探险队员们甚是失望,并且心神俱疲。
于是,在离开新西兰之后,这艘荷兰探险船便顺势进入西风带,被终年盛行的西风向东吹过太平洋,前往西班牙人的南美洲殖民地港口获取补给,从而跟位于澳洲西海岸的穿越者据点失之交臂。
与此同时,荷兰东印度公司也在一直关注着经过巴达维亚的华盟商船,企图跟随着它们寻找澳洲的踪迹。然而在一六三四年之前,华盟各个加盟共和国与兴建中的澳洲总部之间,完全是依靠【随意门】互通往来,根本没有开通从各个加盟共和国前往澳洲的海上航线。甚至就连各个加盟共和国之间,因为有了【随意门】可以调拨运输人员和物资的缘故,商船的往来也减少了很多。结果就是导致荷兰东印度公司完全做了无用功,在巴达维亚守株待兔等了整整一年半,也没遇到一艘前往澳洲的华盟商船。
一六三三年下半年,在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的极力坚持之下,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终于又派出了第二艘探索澳洲的探险船。第二艘荷兰探险船倒是比较幸运地直接抵达了金湾海域,又遇上了中南市的渔船。至此,荷兰东印度公司终于找到了澳洲穿越者的方位,建立了初步的接触。
关于如何对待突然造访澳洲的荷兰来客,华盟方面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有些人建议把这些不请自到的荷兰人给扣留起来,防止澳洲的秘密泄露出去。但大多数人都觉得,澳洲的位置根本无需对荷兰人隐瞒,事实上这么大的一块陆地也无法隐藏。而且作为未来将要征服地球的至高强者,穿越者们理应对自己的力量更加有信心,从罗马帝国到大英帝国再到人类希望之国美利坚,有哪一家是搞闭关锁国谢绝访客的?
于是,第二艘荷兰探险船在考察过中南市这座“澳宋帝国边境据点”之后,总算是带着两头作为纪念品的袋鼠,还有一堆私下里采购到的“澳洲货”,顺利返回巴达维亚,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而与此同时,上一艘奉命对澳洲展开调查的荷兰探险船,也在这会儿终于绕着地球转完了一圈,重新从西边回到了巴达维亚。但问题是,对照了前后两支探险队提交的两份报告之后,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上下顿时一头雾水:虽然调查明白了澳洲的具体|位置在哪,但却愈发搞不清楚澳洲人的虚实。
这澳洲人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明显是如此的强悍,为什么整个澳洲东海岸却是一片蛮荒?
遇到比自己强的,就要求做生意;遇到比自己弱的,就直接动手抢,这就是大航海时代的海上伦理。而为了弄清楚对方究竟是强是弱,避免踢上铁板崩了牙,就必须进行周密的侦察。
按照常理来说,能够在东亚海面上一次纠集起三百艘武装远洋船只的澳洲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弱者。可是根据前后两支探险船队互相冲突的报告,却让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当事人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不真实。
所以,在一六三四年春天,第三支前往澳洲的荷兰探险队便在巴达维亚开始了筹备工作,计划前往传说中的“澳宋帝国首都”。富有冒险精神的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还亲自担任探险队长兼外交使节。
(这年头欧洲各国的海军上将含金量很有限,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也就常驻二十条船左右,还是以武装商船为主,专业战舰能有两三艘就不错了。某些小国只有一两艘船都敢封海军元帅。)
不得不说,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的探险船“马格德堡”号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刚刚靠近澳洲海域,就遇上了一艘运载日本使者前往澳洲华盟总部参加新首都落成仪式的蒸汽装甲战舰——虽然穿越者不像中国古代的帝王那样喜欢赔本赚吆喝,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付出丰厚的赏赐,也要搞一个万国来朝的大场面。但如果在重要的庆典上,能够有一些外国来宾充充场面,终归也是一件比较有面子的事。
所以在这艘蒸汽装甲战舰上,除了日本关西霸主毛利家的使臣之外,还有上海大明永和帝朝廷的使者方以智,目前已经举国“归化”澳宋的琉球国王子尚求等等,外加一堆不知道从哪个山寨里挖出来的“酋长代表”。如今在半路上遇见了荷兰探险船“马格德堡”号,索性就也让他们一起跟上去首都参加庆典了。
然后,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在这座城市刚一上岸,就被接待人员捏着鼻子赶进了检疫营……
——原本这年头的欧洲人就不怎么注重身体的清洁,哪怕是贵族也要靠香水来掩盖身上的异味,如今在烈日炎炎的热带海域一个多月没洗澡,可想而知这位海军上将和他的部下们身上会散发出怎样的气息。
李华梅船长在靠岸时已经自觉很臭了,而这些荷兰人身上还要更加臭得多,却偏偏自我感觉良好……
因此,为了防止澳洲的华盟总部刚一竣工就闹瘟疫,来自荷兰的客人们还是先隔离起来吧!
又过了整整两周之后,直到李华梅的杭州号抵达的那天早上,这帮荷兰人才失魂落魄地被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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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检疫期结束,患病人员已收容治疗,祝福你们旅途愉快,欢迎来到澳洲。”
伴随着上述公事公办的生硬荷兰语,检疫营那扇栅栏式的大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最近憔悴了不少的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和他手下的一大群荷兰水手,随即从敞开的大铁门里一齐涌出,扛着行李连头也不回地朝前狂奔出了足足一百米,这才放慢脚步,站定身子,放下沉重的箱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头望了望那儿待了足足两星期的集中营,瞧着门口那两名荷枪实弹,右上臂还套着红袖标的衞兵,安东尼·范·迪门海军上将长长地出了口气,对着自己的部下们说:“……以上帝的名义,我们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