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澳大利亚联邦政府高层班子逃离的消息被传开,被丢弃在战场上的最后一万多盟军官兵,至此彻底陷入崩溃。在一片自暴自弃的氛围之中,陆续开始有人打着白旗走出战壕,向对面的日军投降。
9月22日,发现“敌酋”居然已经乘坐潜艇逃走的日军,立刻不顾疲惫,就匆忙再度发动了进攻。此时的盟军不仅又病又饿,弹药匮乏,而且得知最高长官丢下他们逃走,从上到下皆是斗志全无。所以,盟军位于前沿的“红丘陵”和“主岭”阵地一触即溃,再后面的拉伊镇也仅仅只守了半天,就基本宣告易主——此时残存的盟军士兵,因为伤病和饥饿,早已是一个个瘦骨嶙峋,拿枪时手都会发抖,连瞄准都难以完成了,全靠一股精神气在勉强撑着。等到长官逃走的消息传开,这一股精神气垮了,整个人也就基本废了。
9月23日上午,一股日军划着小艇在盟军战线后方登陆,顺利突破了已经乱成一团的盟军阵地,攻入盟军指挥部所在的索伦托镇,绝大多数盟军官兵至此彻底失去斗志,纷纷丢下枪械,无精打采地举手投降。只有数百名美军士兵退入半岛的西南部最尖端,一座约摸两平方公里大小,扼守着菲利普湾出口的山岗,企图凭借山上坚固的钢筋混凝土要塞和“白鲳号”潜艇刚刚送来的三十吨弹药物资,继续坚守到最后一刻。
由于山体险峻,要塞坚固,守军炮火猛烈的关系,骄狂大意的日军起初确实是吃了点苦头,在这块最后的绊脚石面前被碰得头破血流。但这点挫折并不能真正挽回多少败局,反而刺|激得日军发了狠劲——于是,这些美国勇士就等到了六艘大和级战列舰的轮番炮击,以及日军轰炸机从毒气弹到燃烧弹的反覆洗礼……
9月24日深夜,要塞的弹药库被日本战列舰的一发穿甲弹击破并引爆,霎时间,整个战场天崩地裂,石破天惊,黑夜中仿佛冒出了一个太阳,一朵明亮燃烧着的蘑菇云在夜空之中冉冉升起。哪怕远在菲利普湾的对岸,都能将它看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方圆数公里的地面都在像地震似的剧烈摇晃。半空中烟尘遮天,碎片横飞,各种铁片、碎石和焦黑的尸骸被掀到空中,抛进海里……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之后,残余盟军的抵抗终于结束了,澳洲大陆战场上的最后一面盟军战旗,在烈火中随之凋落,宛如一个噩梦的最终结束。
但事实上,对于澳大利亚联邦的白人居民来说,他们的厄运还远远没有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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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激烈、血腥而又艰苦的战斗,终于彻底结束了。
望着远方山岗上最后一面破烂的星条旗,在海风中飘然落下,辻政信中将忍不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由于双方的实力悬殊,从开战之初就差不多胜负已定,但这些“美英鬼畜”在绝境之中表现出来的顽强和坚韧,还是令他感到乍舌不已。日军纵然有着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但想要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一场如此残酷的战斗,也实在是颇为不易。其中的种种艰苦,绝不亚于日俄战争之中的旅顺攻坚战。
到底此时,面对着胜利的曙光,辻政信中将并没有感到多少的豪情壮志,只觉得自己累透了,腻透了,苦透了,每一个神经末梢和脑细胞都麻木了,连发出欢呼的那么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他跳下汽车,坐在公路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给自己点了根香烟,望着海平线上的朝阳,什么也不想,只是一动不动地休息。
在日出之后不久,天气又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地飘落起了些许雨点。凉凉的雨水把辻政信中将从过度疲劳的麻痹状态中唤醒过来。他随手摁熄了烟头,转过身来,再次打量起了这片刚刚换了主人的土地。
索伦托镇上那些充满维多利亚风格的精美房屋,在最近这些日子里承受了日本轰炸机和舰炮的多次洗礼,早就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很多木屋被烧成得只剩了几根焦黑的木桩。而超过一半的混凝土建筑也是千疮百孔、宛如蜂窝,摇摇欲坠。但即便如此,也仍旧可以依稀看出,这座位于南半球的欧式小镇,曾经有着怎样令人羡慕的繁荣和优美,让人难以想象这片土地距离欧洲竟然是那样的遥远。尤其是那几座典型的英式红砖房,更是让辻政信忍不住想起来东京霞关那座被称为“赤炼瓦”的海军省大楼……
尽管索伦托镇被战火摧残得遍地瓦砾,甚至还经历过一次毒气战,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在这片炼狱般的废墟之中幸存了下来——就在盟军在岬角尽头的最后抵抗被粉碎之时,一些鬼魂般的人影也在日军士兵的呵斥之中,跟穴居的土拨鼠似的,颤颤巍巍、蓬头垢面地从各处废墟里钻了出来。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溃散的盟军士兵,但绝大多数都是澳洲白人的妇女和儿童。她们的衣衫被撕成一条条的,又脏又破,几乎不能蔽体。可以看见老妇干瘪下垂的乳|房和瘦骨嶙峋的脊背,也可以瞧到少妇浑圆的肩膀和高耸硬挺的胸器。有的孩子在吮吸奶水或者轻声哭泣,乍一看至少有几百人,甚至可能上千。
看着这些衣不遮体的妇孺钻出废墟,四周围观的日军士兵都忍不住神色暧昧地嬉笑起来,或者做出各种带有猥亵意味的手势,甚至长长地打起了唿哨……很显然,这些白人妇女之中的一部分人,不久之后势必会在日军的慰安所里出现,而在场的“有功之臣”则会去光顾他们的皮肉生意……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日军士兵对待澳洲妇女的态度还算不错,说话也比较温和。其中一些士兵甚至还摸出吃剩下的饼干和饭团,丢给这些饿得半死的白人妇孺——不知为什么,最近日军的补给当真是非同寻常的宽裕,甚至到了铺张浪费的程度。这让不少妇女松了口气,暗想这些黄皮矮子毕竟还不是那么坏。
但是,如果说日军对待澳洲女人多少还有点客气的话,那么对待投降的盟军士兵,就是半点没留体面了——成群结队的战俘刚刚被驱赶到一块空地上,押送他们的日军士兵就迫不及待地搜索起了财物,把盟军俘虏的毯子、手表、首饰、刀片、餐具、食品甚至牙刷一扫而空。若是有谁胆敢稍有反抗,就会被抓住手脚扔在地上,然后一阵拳打脚踢加棍棒猛敲。如果某位战俘身上藏了手枪或匕首,而且还被日军搜出来的话,那么接下来最起码也得被枪托砸得血流满面,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被直接一记刺刀给捅死。
在搜身完毕之后,盟军士兵才得到了很少的一点儿食物和水,每个人的分量大概刚刚够让一只小耗子吃得肚皮滚圆……又过了一会儿,三艘喷吐着滚滚黑烟的小火轮,慢慢靠上了刚刚被日本工兵修复的索伦托镇码头,船身上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些焦痕和弹孔——这都是日军在附近港口缴获的澳洲船只。
随着三艘小火轮的相继抵达,澳洲白人妇孺被陆续押送上船,准备渡海运回她们不久前刚刚逃出的墨尔本市区,接下来再作出进一步的处置。然而,三条小火轮的载客量有限,三条船的排水量加起来还不到两千吨,所以,基于女士优先的国际通行原则,那些被俘虏的盟军官兵,就没有了乘船代步的好运气——按照日军参谋们的安排,这些已经又病又饿,筋疲力尽的俘虏兵,将要在衞兵的刺刀下,象一群牛似地被驱赶,沿着环绕菲利普湾的海滨公路,徒步走回墨尔本,而他们已经体质极为虚弱,甚至到了风吹就倒的程度……
结果,这批衣衫褴楼、饥肠辘辘的战俘的转移行动,变成了一次总里程超过八十公里的死亡行军——绝大多数日军士兵都遵守武士道的野蛮精神,毫不留情地残酷对待着这些“白皮鬼畜”,残暴行为在这个过程中是家常便饭,俘虏们稍不听话就遭到刀劈,掉队的俘虏全都遭到惨无人道的毒打,甚至有日本兵用棍子敲战俘的头来取乐。由于生病和营养不良而奄奄一息的俘虏则被弃之路旁,倒地不起的俘虏在枪口的威胁下被自己的伙伴活活埋掉。如果有人拒绝合作甚至胆敢反抗,兽|性大发的日本兵就会用刺刀把他们活活挑死。
于是,在漫天飘落的阴冷冬雨之中,数万名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的盟军官兵,一边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走回墨尔本市区的悲惨旅程——通向北方的路被炮火和炸弹给搞得坑坑洼洼,路旁的壕沟里散乱地堆着被抛弃的装备、烧坏了的卡车、炮架和步抢。俘虏们被迫拖着沉重的脚步,绕过这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缺了腿的伤员也只能用树枝当拐仗,拖着松散下来的绷带一拐一拐往前挣扎。整条绵延五六十公里的道路,成了埋葬这些病鬼饿殍的长型墓地,沿路的沟渠里很快就塞满了尸体和濒死的人。
不过,凡是能够踉踉跄跄踏上这条行军路的战俘,无论能不能最终达到终点的战俘营,都还不算是最倒霉。更悲惨的则是那些在行军起点就倒下的家伙——辻政信中将亲眼看到,一个骨瘦如柴但却满脸通红,眼睛好像燃烧的煤块,明显是发了高烧的澳大利亚军官,才从索伦托镇上出发了没几步路,就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一个押送的日本士兵凑上去不停地踢他的胸口。澳大利亚军官挣扎着想爬起来,向日本兵伸手哀求,后者却只是把刺刀尖对准了他的脖子,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