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浩瀚长河滚滚永动,其中更不知有浪花几许,朵朵浪花之中,似有万千幻想闪烁。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在这长河之上,无限的趋近于一个平面。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还未发生的,无穷无尽的幻想流转在朵朵浪花,点点‘河水’之中。安奇生跨行于这长河之中,虽受限于一股无形的异力压迫而无法跳出长河,以高临下观望,却也有种过去未来尽在眼前展开的无限苍茫之气。万灵万族对于岁月过去的一切记载,这这长河面前都显得无比的微不足道。这是一种超乎想象的伟力,不似凡人能够涉足的领域。“一点一滴皆是岁月,若能自在跨行其间,也算得上是穿梭时空了......”安奇生心神沉凝,面对这一条滚滚长河,不敢有丝毫大意。除却惊鸿一瞥见到的景象之外,绝不多看一眼,更没有深入其他时空的心思,那也非是此时的他可以轻易涉足的。看得到与办的到之间,看似一线之隔,实则远隔山海,不知深浅就轻易逾越者,必然会粉身碎骨。安奇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是以哪怕对于这条长河有着极大的好奇,但感知到那无处不在的道线,还是强自按耐住躁动的心思。沿着那一条冥冥之中只有他自己可以感知道的‘媒介’,跨向自己的目的地。‘到了.....’未多久,安奇生心中一动,神意已然如烟般飘散,没入了长河某处,溅起的一抹浪花涟漪之中。嗡~~战乱、血腥。铁血、狰狞,杀人夺宝!圈养、卖身,以身养蛊,以城蕴魔,以人练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百鬼日行,群魔乱舞,或彼此杀伐,或屠戮一方......这是强者的盛宴,弱者,无不悲鸣!万般画面在眼前不住流转,瞬息就是千万变,似只是一个刹那都不到,模糊退去,真实显现。一副恢弘浩大的万里江山图,映入眼帘。六轮大日高悬,晴空万里无云,仅有几只飞鸟翱翔,时而俯冲而下,抓起不知何种野兽。无边平原之上,野草高过人,其间,隐间斑斑白骨。呼!数人高的野草之上,安奇生如风停立,心念一动,诸般触感已然真实的浮现在他的心头。略带湿润的风,泥土、草木,蚊虫兽鸟的气味,山林之中野兽追逐厮杀,乃至于草木之下白骨腐朽气息无不入心。“首阳山!”安奇生眸光一凝。他的记忆极好,纵然沧海桑田,时空轮转,他还是一眼认出,近在咫尺的山峰,赫然就是首阳山。漫长岁月之前的首阳山。以他的心念,甚至可以推算出此方时空相距他所来之时相差几多岁月。“七万三千二百年前的首阳山!”立足微风之中,安奇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时空蕴含无边奥妙,行走其间,本身就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造化。微微闭目间,有关于此方时空的讯息已然流入脑海。大周立国近四万载,大夏一朝国运三万,七万三千年前的如今,大夏尚未立国。这个时代,不同于被埋葬的大夏,在曾叁那本儒家古史之上有着完整的记载。相比于当世,这个宗派林立执掌一切的时代,弱肉强食被展现的无比的淋漓尽致。包括道宫,须弥山在内的诸多宗门高高在上,俯瞰人世众生,似在养蛊,又似根本漠不关心。这个时代唯一优过他所来之世的,也只有被诸宗门散落天下各处的修行典籍。对于寻常人来说,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是修行!“唳~~~”一声长鸣惊空遏云,回荡长天之上,继而,方才有莫大的阴影垂流而下,浩浩然覆盖群山。一巨大的孔雀从天而降,落于群山之上,不住盘旋,遮蔽天日的,赫然是其羽翼。而直到许久之后,被其遥遥甩在身后的隆隆如雷鸣般的气爆之音,才浩荡如潮般滚滚而来。肆虐的狂风弥漫千百里大地,草木,泥沙,乃至于不知葬身多久的白骨都被吹的冲天而起。“吼!”长鸣之声未落,群山之中,一道怒吼伴随着恶风呼啸而起。地动山摇之中,一头斑斓猛虎立于群山之丘,冷眼旁观,一双眸子之中,尽是血腥暴戾!“昂!”“吼!”“吟!”“啊!”“呼呼!”猛虎越上群山之巅,一声长啸,千万里风云突变,飓风漫卷狂沙飞舞间,一头头巨妖随之而起。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盘绕群山,如龙巨蟒。立身逆流瀑布般汪洋之中的巨鳄。拔山在手,人立而起,高不知几千丈的巨猿。身近漆黑,一双眸子殷红如血的狸猫。破土而出,抖落身上群山的,狰狞熊罴。合以巨虎,六妖在地,皆怒啸望天,惊天动地的妖气肆虐长空,威慑那盘旋孔雀。“唳~”五色孔雀引颈长鸣,不似六妖剑拔弩张,一双凤目之中尽是不屑傲然。对于六头大妖的如临大敌,似毫无反应。似在等待什么。“大妖,孔雀......”六头大妖对于自己的视而不见安奇生并不奇怪,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隐隐有着猜测。长空之中,孔雀盘旋,大地之上,六妖怒目。无形的压抑气息,让群山之间一片死寂,直到一声低沉厚重的叫声响起:“哞~”这一声牛叫,相比于之前六妖的怒吼之声根本微不足道,但其声音响起的刹那,六头大妖,包括那翱翔于天的孔雀,却皆齐齐一颤。“这是......”安奇生心中一动,看向来处,只见数人高的野草之中,一个面色敦厚的少年人牵着牛车缓缓而来。略显简陋的牛车之上,坐着一老一少二人。老者着一袭浆洗的发白的道袍,泛白的长发垂在身后,一双眸子半开半合,其身侧,是一懵懂小童。“唳!”孔雀长鸣一声,挥舞双翅,微微点头,以示恭敬。群山之中的六头大妖,也皆偃旗息鼓,收敛一身惊天妖气。“都来了。”不知何时,车辇之上的老者已然睁开了眼睛。“老师?”牵牛的少年驻足不前,微微躬身:“此处有山不高,有水不灵,如何适合您来讲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老道缓缓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未看向天上的孔雀,地上的大妖,而是看着那一处近在迟尺的山前某处:“一时不名,未必永世不名。”其目光所及之处,安奇生负手而立,看着他,神色微妙,如同看着自己:“你想告诉我什么?”遥隔时空,两两对视。看着自己斩却了化身之一,安奇生心中皱眉,那一层无形的壁障再现,让他无法更进一步的接触车辇上的老道。这即是时空既定顺序对于逆乱者的规束,也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力在阻拦他。或者说,在等待他触动这一道规束时空的道线。老道的眸子清澈,却带着一抹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牵牛的少年微微一愣,不知老师说的什么。只看了一眼,老道就收回眸光,随手一指之前所看之地:“文命,他日你若来此,不要忘了取一块息石于此处立碑一块。”“啊?是。”少年心有不解,却也还是点点头,牢牢记下了老师的话。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为何要来此处,但老师说会来,那就一定会了。“就在这里吧。”老道一摆袖袍,拉车的老牛顿时叫了一声,匍匐在地,卸了缰绳,又恭恭敬敬的转身,跪在车辇之前。少年人神色一正,也跪在车辇之前。不多时,天上的孔雀收敛了身形,化作巴掌大小,落在车辇不远处的野草之上。山中六头大妖也是如此,散去巨大身形,恢复常人高低大小前来,与那老黄牛并列而跪,恭敬已极。这是一幅平静而又违和的画面。一老道携童子坐于车辇,车前异兽阻路叩拜,似在等待什么。“一别三千年,尔等修为都有长进,很好,很好。”老道扫过车前诸兽,微微点头,略有赞许,又有些惋惜:“我已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老师......”“老师近圣一般,我等惶恐。”“老师不要抛下我等。”诸兽口发人言,皆有着忐忑,惶恐,漆黑狸猫更是如同被人抛弃的幼兽,发出悲鸣。唯有孔雀凤目一扫,看向车辇上的小童,声音清澈而又敏感:“他,便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吗?”“孔雀!”车前少年冷眼扫过:“那也是你的师弟。”“您是吾师,他非吾弟!”孔雀昂首,却不看他,看向车辇之上。可哪怕是直面老道,也不低头:“您恨我懵懂未开灵之时曾吃人千万,方才选了他吗?!”“痴儿!”看着孔雀,老道长叹一声:“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何必呢?”“承不得您之道,那什么天荒老妖的路,我也不走!”凤目之中闪过失落,旋即化作强硬,长鸣一声,已然振翅而起,倏忽间撕裂虚空而去:“求道只在直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