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国大舟说是海舟,实则是一件法器,经张衍祭炼之后,任谁在舟上做什么,他只需念头一扫便能知晓,只是修为高深者自然会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去多生事端。
但这几人修为与他接近,也没有做什么防备,等若是敞开了大门放他进来,所说之话自然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了许久之后,洒然一笑,郭烈请他出手,那是自己欠下了人情,又听闻那沈鸣孤似是不凡,是以才答应下来,本身也无什么好处,若是有人代他出手,那是最好不过,自不必再去出头。
他暗自忖思道:“这几人似乎对那个符师兄极为信服,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等他们几日,若是那什么符师兄及时赶来,我也可对郭道友有个交待了。”
打定主意后,他关了禁制,在玉榻上趺坐,继续炼化那袖囊和七星束阳袍去了。
符信发出去之后,这四人一等便是四日。
戴环每日都遣人出舟外观望,却始终不见那位符师兄的踪影,正等得焦急时,到了第五日清晨,空中传来一声清啸,一只黑点由远及近,有一名弟子恰巧望见,不禁喜动颜色,高呼道:“戴师兄,卫师姐,快出来,符师兄到了!”
待戴环等人听了声音都化光出了宝阁,待落到甲板上后,见空中有一只翼展五丈长的苍鹰,目芒如电,黑羽金喙,背上站着一名深目薄唇,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这人瘦瘦高高,皮肤黝黑一片,目光看来时,便有一股仿佛刀刮一般的凌厉之气。
戴环忙和另三位同门一起行礼,道:“见过符师兄。”
符师兄似是不苟言笑,面对几位同门招呼,也只是点头为礼,他扫了一圈,沉声道:“你等用符信急召我来何事?审师弟呢?他如何不在?是否是他惹祸了?”
戴环忙道:“师兄误会了,我等在飞舟仙市上与崇越真观的弟子起了冲突,这审师弟便是被那沈鸣孤捉去了,还放言要他放人,便要我等前往安洪岛,拿灵禽坐骑去换!”
说到这里,他言语中也是有股气愤之意。
符师兄目光中有精芒闪动,低语道:“沈鸣孤么,祖师所料不差,我等在外海立派,这崇越真观果真忍不住跳出来了。”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将众人衣衫吹动,戴环无意中撇了一眼,却目光一凝,惊呼道:“符师兄,你右臂怎么了?”
众人抬眼看去,也是惊呼出声,这符师兄右臂袖管中空空荡荡,显是缺了一臂,他却若无其事,道:“此番追杀那妖鹤时被它啄去了一臂,我已将断臂用药丸敷了,收了起来,稍候接好便是,尔等无需大惊小怪。”
戴环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玄门练气之人,身体乃是根本,有伤倒是无碍,但若缺臂少腿,将来怕是大道难期。
而这位符师兄虽然名义上与他们是同辈,但实际上却是由陶真人亲授玄功,无论修为道术都比他们这些三代弟子强上许多,且最有希望在这二十年之内凝成内丹。
甚至在门中曾有传言,说他才是祖师陶真人的真正衣钵传人。
符师兄眼望四周,道:“我自当前去救出审师弟,只是这飞舟是何人所有?你等怎会在此?”
戴环连忙说道:“这飞舟乃是郭师伯一位好友之物,我等也是凑巧遇上,郭师伯此时在静室内潜修,师兄是否要去一见?”
听了郭烈的名字,符师兄眉头微微一皱,道:“我就不去打搅郭师伯精修了,只是你等既然见了郭师伯,为何不求他出手相助?”
戴环与旁侧卫师姐对视了一眼,这才低声道:“小弟也与师伯说了此事,只是师伯似乎有为难之处,原先想请他那好友代为出手,如今师兄来了,倒是也不用麻烦这位道友了。”
符师兄听了这话,突然大喊一声,道:“在下符御卿,敢请道友出来一见。”
说罢,一挥手,手中飞出一道如雪片一般的白色玄光,往那宝阁顶上飞去。
只是还未等碰触到那禁制之上,却有一道金火两色的玄光飞了出来,在那白色玄光上一绞,就将其磨去,宝阁中同时有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出道:“符道友来此是客,若是有意,可在这舟上暂居几日,在下正在祭炼法宝,是以不便出来相见。”
符师兄微微一皱眉,沉声道:“郭师伯是让此人代他救出审师弟么?”
戴环点头道:“正是。”
符师兄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缓缓点了点头,道:“郭师伯法眼无差。”
戴环诧异道:“哦,师兄,此人有什么不凡之处么?”
符师兄冷笑一声,也不与他们多说,似他这等人,久经战阵磨练,不必见面,只需辨认对手灵息便知大致虚实,自己是否能够对付,而见了那霸道玄光之后,他却看不出深浅来,对方又岂能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