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魔穴千里之外,靳长老率门下弟子落在一处山头之上,只是望着灵穴方向,眼中却满是不甘。
他方才已是杀至那正阳玄坛之下,玄门弟子节节败退,眼看就可破开法坛,夺得这滔天之功,可一道法令却将他召了回来,着实令他气闷不已。
过去不久,又有数十道遁光飞来,忽听天中有人招呼,他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发如银丝,身着宝蓝长衫的修士,把手一拱,道:“原来肖师弟,你怎也回来了?”
肖长老笑道:“师兄莫非不知,所有我灵门弟子,皆已全数撤出来了么?”
靳长老本还以为自己回来是门中另有排布,听得此言,方知非是如此,看这情形,倒好似要弃了那灵穴一般,不觉惊疑道:“这是何故?”
肖长老把遁光一按,落身下来,道:“师兄方才莫非不曾见得那灵穴异状?”
靳长老道:“自是见得,莫不是那灵穴提前孕成了?”
肖长老摆手道:“非是如此,我听万俟师兄言,那是真魔吞气,凝筑天魔之相,为免我等受了侵害,故才把我等召了回来。”
靳长老大吃一惊,道:“那灵穴方成,怎会有真魔在内?”
肖长老意味深长道:“既非天成,那自然是有人事先布置的。”
靳长老气怒道:“谁人如此大胆?”
肖长老笑道:“此次攻伐由司马师兄一手谋划,他有镇灵之术,想来弄几头真魔当是不难。”
靳长老怔了怔,气急道:“司马长老怎如此不智?”
肖长老冷笑道:“这又非是什么奇事,他顷灵坛这一脉,历代前辈,都有欲成此道之人,此回宇文师兄主持之事交由他做,便早该想到有此事了。”
靳长老若有所思道:“肖师弟,此次虽是司马长老主持大局,但许多布置,却仍需听宇文真人的,你说这前后之事,会否是真人他暗中安排的?”
肖长老心下一凛,喝道:“师兄慎言,这等魔头,为我灵门共敌,宇文真人怎会如此做?”
靳长老也知自家失言,这话若传了出去,怕对宗门不利,顿时不敢再说。
魔穴之内,周廷冲去数里之后,似想到什么,顿下身形,把袖一抖,放出一幢宝塔来,塔龛之内坐有一名与他长相一般的道人,却是他自家肉身,当即往上一扑,与之合二为一,再立起身来,引一道星芒过来在前开道,继往深处遁入。
他心下已是有了决断,此番下去,要是对方已然成就天魔之身,那结局自不必说,要是其还在未成之际,那么哪怕舍去性命,也要设法延阻其势。
他此前来过此处,知晓魔穴灵潮奔涌愈烈,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故先压住气机。小心前行。
只是去得一段路程,却觉不对,这回飞遁之时毫无滞碍不说,便连原先无处不在的灵潮也是不见半分。
念头一转,知是当与那魔头有关,不定其已快要到那成就之时了,顿时目现厉芒,强运法力,不顾一切朝下疾冲。
飞去不知多久之后,他眼见下方有一道幽沉黑烟,在那里盘旋转动,看去好似一深不见底的漏斗,所有浊气灵潮都被吞入进去。
他凝神看有片刻,一声不发,使动全身法力,就把手中幡旗向下掷来。
还未到得那雾漩前,忽然自里飞出一道黑烟,晃眼变得一个黑袍道人,他把手一举,一股黑风扬起,幡旗就被托住,一时无法落下。他眼望过来,道:“周真人,你又何苦来此?”
周廷哼了一声,厉声道:“这方清正玄天之下,岂容尔等邪魔存世?”
司马权听他言语之中意喻玄魔两道势不两立,不觉哈哈大笑一声,道:“我不来找你,你却先来找我,也好,今日就领教一下你玉霄派神通道术。”
周廷明白,对方能出来与他说话,当还未成就天魔之身,自己显然来得正是时候,故不再多言,法诀一拿,那幡旗一震,旗面劲动,放出丝丝毫光,哗啦一声,就将裹在周遭的烟气抖开,而后飞去天中,冲出千万缕金光,将这地底魔穴照得一片光明。
司马权被那光华拂身,顿感不适,知晓此物对自己颇有威胁,正要设法破了这法宝,却见周廷背后一道星光浮现,眼前景物顿时一变,好似已入另一片天地之中。立刻认出,自己是被困入玉霄派神通“云瀚一气天”内。
他不觉哂笑一声,他乃是真魔之身,这神通能困住别人,就留不住他,当即把身一转,遁入无形之中。
周廷目光一移,好像知晓他往何处去一般,脚下一踏,使一个“周天方寸”,霎时挪移其三丈之外,再咬破舌尖,猛然朝前喷出一口精血来。
司马权不曾防备有此一招,被那精血着身,立刻就被破了无形之躯,被逼得显得身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