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宗,古春台上,温青象看着天外两道光华一前一后没入虚空,直至最后不见,他却是目光闪烁不定。
片刻后,他霍然站起,来自一处血玉石璧前,起手一晃,两侧十数枚明珠放出明光,齐聚在石璧之上。不一会儿,却是自里显现出来一名丰姿清隽的道人,其人言道:“师弟有何事?”
温青象躬身一揖,道:“启禀师兄,小弟欲请门中开得地窟封禁,全力镇压那六阴魔虫。”
那道人皱眉道:“那魔虫无穷无尽,只要司马权赶回,又能演化出来,除了多少也是无用,我知溟沧张衍正与他斗法,何不等战局明朗之后,再做动作?”
温青象道:“溟沧派张衍出手,那司马权必亡,此刻正是除剿六阴魔虫得大好时机,若是稍后再做,则必留后患。”
那道人想了一想,道:“不错,那张衍斗战之能远胜同侪,又长于遁法,司马权想要从他手中逃脱,的确不易,但师弟所言后患,却不知是何物?”
温青象道:“司马权身为天魔,本以难彻底杀灭,再兼此人本为冥泉宗长老,不会不给自家留下退路,若是其天外魔身被灭,少不得会让弟子或者是分身掌御魔虫,我等那时再出手,却并不见得容易,唯有此刻,司马权被溟沧张衍追杀,无心他顾,却是正好。”
那道人考了一会儿,道:“你可知封禁那魔虫时用了不少宝材?”
温青象道:“是,若是此次小弟判断失差,再要封禁魔虫,所有缺失皆可由古春台补上。”
那道人看他一眼,语含深意道:“那却不必,既然我允你这么做,当不会让你一人担当,只是你此事你便不要知会派外道友了,免得出了差池,不好向同道交代。”
温青象当即打个道揖,道:“师弟明白。”
虚天之中,司马权正不顾一切往前遁逃。
他一旦起得无形之变后,除非遇得降魔至宝,便是杀伐真器也奈何不得他,若不是此法太过消耗法力,他见得张衍时便就用出了,哪会再等到眼前。
张衍此刻虽只一道剑光追在后面,与真身之间相隔尚远,但此剑早与他神魂相合,剑之所在,所观景象,皆可在心中映照出来,司马权方才陡然自心象之中消失不见,立时就知其是用了无形变化。
他对无形之术早有就所准备,神意一动,那道剑光倏尔飞起,旋空一照,向西面八方放出一道道耀目光华。
司马权方去不远,被这光照中,只觉浑身一震,却是被生生从无形变化之中被逼了出来。
此法名为“剑心真如”,是张衍用了两年时日推演而出的一门小神通,专是用来破除魔物雾幻真虚,无形变化的。
不过若是敌手修为深湛,功行神通练至深处,也未必能立刻迫其现身,故最后结果,需看双方道行高下,而此次比较下来,却是他更胜一筹。
司马权这一被迫现身,心中不觉更是畏惧,深心感觉张衍手段极是克制自家,分明是有备而来,愈发不敢回身与他交战,逃遁速度又比原来快上许多。
那一道追在后面的剑光却不肯放过他,仍是追了下来。
而数千里外,张衍却是一抖手,将渡月飞筏放了出来,而后往上一立,在后远远跟着。
用此飞筏飞渡虚空,他并不消损法力,不管那天魔往何处都是无惧,只要前方有剑光追索,他就不怕跟丢了对手。
他曾听闻少清极剑一脉有一名神通,名为“天地比邻”,据传此法连到极处后,不论修士分化剑光去往处,只要还在这一方天地之内,皆可于瞬息之间遁身前往,玄异非常。
若是他会得这神通,并习练有成,倒是能够在短时内追了上去,不过他修炼的乃是化剑之道,此脉剑术重得是分合变化之法,似上述那等神通便是少清肯传了下来,他也是演用不得,故只能按部就班,沿途追索了。
实则如此对他也无甚不利,若是司马权始终不愿停下,身上又无什么横渡虚空的法器的话,那么只消继续行渡下去,哪怕不用交手也能将其生生耗死。
两人这么一追一赶,转眼竟是过去三日。
司马权回头一看,见那剑光仍在背后稳稳跟随,既不快,却也不慢,顿觉无力。
他已是隐隐猜测到,张衍当是身上当有什么宝物,不怕在虚空之中耗磨,心下道:“若是这么下去,哪怕与不其交手,我也会败亡在天外毒火烈风之下,需得想个办法才好。”
他心念转了转,道:“我本待回来再用此物,现下看来已是不成了。”
伸手对着腰间一枚挂佩一拍,少顷,那处却是闪出一道青光,居然将身躯罩住,霎时隔绝开了外间毒火烈气。
此并非他物,却是他自宫鼎之中取出的一枚精元石。
两年前与元阳派武真人上来一战之后,他认为此物当有大用,于是详研了一番,却是发现能够助人横渡虚空。
若非他当初回来是借了七只宫鼎之助,怕是早就发现其中奥妙了。因其无法收入袖囊等物之中,只好做了一个配饰挂在身上。
“可惜张衍来此并无半分先兆,这丹石我只携得一枚出来,却不知能撑得多久。”
他这里一番异动,张衍俱是看在眼中,不禁一挑眉,心下暗思道:“此人既有宝物能在虚空遨游,那么原先所定策略当需改换了。”
他起神意一催,那抹追逐在司马权身后的剑光倏尔一闪,于瞬息之间疾追而上,就对着其就斩了下来。
司马权不觉一骇,若还寻常法宝倒也罢了,这等杀伐利器他哪敢让其劈中,猛然身躯一折,就让了过去。
那剑光一击不中,凭空一转,又是跟了上来,他只得再次闪身躲避,不过这一纠缠,身形也就不可避免的被迟滞拖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