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元阳派掌门屈如意在内,所有人都明白玉霄派为了与溟沧派争胜,准备了也非是一二日了,自有一套施之可行的计策,下来就看谁手段更高明了。
太昊掌门商恕霆看了看四下,又与另几个掌门对了下眼神,便打个稽首,道:“如亢正真人所言,溟沧派与其友盟不至坐以待毙,会寻求破局,我以为攻我山门便是一法,就算谭掌门手持玄术,可以威慑,也难保其等不会铤而走险,贵派既已许我等山门不损,可否提前防备呢,如此我等也好无有后顾之忧。”
亢正真人明白,这是怕把溟沧派逼急之后,其会不顾一切出手,要他玉霄早些把玉崖祭了出来,好安定人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于迁羽量胜之术是积小胜为大胜,其中过程又是缓慢,非是一下将所有手段甩出来才好,唯有一步步持续不断添加柴火,方能将这炉火烧旺。
故他言道:“诸位莫要忧虑,我玉霄既然已是答应诸位,那早便设有对策了,溟沧派若敢妄动,定可让其有来无回。”
屈如意为人虽偏向保守,但思虑却是严密,此刻却是看到了玉霄谋划之中的一处破绽,便言道:“若是溟沧转头攻袭北冥妖修呢,贵派救还是不救?”
谭定仙等人神情都是变得微妙起来。
北冥妖修背后有玉霄派支持,严格来说也是己方阵中之人,对这点他们都很是清楚,但方才却无人去提,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而屈如意这一语出来,却是一下将之挑明了。
亢正真人笑了笑,道:“那也无妨,北冥妖修与我并未签契立约,心思也是各异,与我算不得真是一路,便是俱皆亡覆,又能如何?况且溟沧派攻打北冥洲,无我护持,洲陆必是残破,溟沧派灵穴也会因此而崩坏,那在我‘量胜’之术下,其所做所为不过是自削气数,自寻死路,若只用区区几名妖修性命就能令其付出如此代价,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留着北冥妖廷不管,看似是为溟沧派开得一个缺口,但实则是更为凶险的死地。
屈如意淡声道:“那便好,区区妖魔,实不值得我人修去多费心思。”
谭定仙人都是点头,他们不知玉崖到底能护得几洲,但若兼顾东华之外,还要保全北冥洲,那力量难免分散,所以不去理会那些妖修自是最好。
而且区区披毛戴角之辈,当年未曾被杀尽已算运气,现下死便死了,又与他们何干?
正在这说话之际,忽然之间,所有人神情一震,却是方才那等气机上扬之感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回更为强猛炽烈,若说此前只是一簇火苗,那现下就是熊熊之焰,这定是局势中又出现了什么对他们大为有利的变化。
亢正真人闭上双眼,做出倾听之状,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目中竟是奕奕有光,神采焕发,抚须道:“诸位,冥泉宗掌门梁真人方才已与上人定好约言,若是溟沧、少清两家合流,灵门六宗愿与我玉霄站至一处,联手对敌!”
谭定仙等人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若说先前几个手段只是让自己这方占得上风,还不甚稳固,但这最后一块拼图上来,却已在大势之上压过对方整整一头了。
亢正真人心下已是大定,他着看向殿外,这一次可谓把天下除溟沧友盟之外的势力都拉到了己方阵中,这等强盛气数怕是再也无法用玄术遮掩下去了,心下暗忖道:“我这处已是攻手频出,就看对面如何接招了。
溟沧派,浮游天宫大殿之上。
殿中诸真忽觉有一股莫名气机上身,萦绕不去,皆感若不及早除去,恐会对自身不利。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拿一个法诀,默运片刻,便道:“此当是玉霄派所施玄术,我方才体察天心,已大略知晓此术端倪。”
他一弹指,十余道灵光飞出,各入在座诸真眉心之中,只是一瞬间,众人便明白了此术之用。
戚宏禅皱眉道:“这门玄术靠得是人心之凝,气数之聚,此刻我等已是处在弱势,需得快些破局才是。”
此间所有人都是深思不已,似在考虑从何处入手解决。
张衍转了转念,明白此术其实就是双方不断持续聚势消势的过程,这就好两边都在堆叠巨石,哪一方越是庞大,则越难撼动,而双方所要做的,便是要设法削弱对面,同时又壮大自己。
但这并不是最好应对办法,因为这其实是被拖入了玉霄派的节奏之中,上策自是设法自外破局,将这玄术消去。
可这一点显然无可能轻易做到。
他思忖许久之后,心下有了定计,忖道:“此一法或可破局。”
正想说话之时,殿外有人道:“掌门真人,少清派薛长老在外求见。”
秦掌门言道:“有请。”
不过过得数息,就见一道金光纵入殿中,化为一个矮小老道,正是少清派长老薛岸,他上来一揖,开门见山道:“小道奉掌门之命而来,特来问一问秦掌门,玉霄那玄术已是占得先手,可需我少清出手将它破了?”
秦掌门一思,问道:“贵派用何法破之,可是要用那‘极朔回天’之术么?”
薛长老回道:“正是。”
秦掌门道:“此术当要慎用,现下尚不到如此境地,待我谢过岳掌门。”
薛长老不再多说,打个道躬,倏化一光,就又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