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蝉衣还是个小孩子,长大了偶尔听个大概,知道皇帝驾崩了,皇后公主也出了意外,西凉人虎视眈眈大军跃跃欲试,铁蹄将要踏破大周百姓安稳的生活,内里皇亲蠢蠢欲动想要证明自己也是天授神脉,大周朝风雨飘摇,多亏五位顾命大臣力挽狂澜,小皇子顺利降世,终于化解了危机。皇帝皇后公主不是百姓可以随意谈论的,偶尔问起大人们也只说皇后与帝姬是遇到了天雷火,那时候是六月天气,正是多雷多雨,每年被雷劈死的人多的是并无稀,但只有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天雷劈死,皇后和公主是真凤神脉,怎么能被雷火劈死,天雷降临当然不是针对皇后和帝姬,而是那个地方有罪大恶极的人,皇后和帝姬才被累害而死,所以那个地方被朝廷定位恶鬼之地,那里的人自然都是邪魔恶鬼,那个地方是黄沙道。如今一群黄沙道的人冒出来刺杀宋元,说与宋元不共戴天,恶鬼之地的人说与宋元不共戴天.......蝉衣默然一刻,这个话题不能谈,但念头却无法控制,想必此时其他人也无法控制这个念头。“师父,宋大人也是黄沙道人吧。”她最终忍不住说道。杨静昌道:“说是也不是,宋大人不是黄沙道籍,而是当时在黄沙道当差,黄沙道驿站的驿丞。”不问为什么被刺杀,有关宋元的事倒可以稍微多说一点,便又道:“也是在那时候遇到了来接皇后公主的秦潭公,因为皇后公主发生意外,秦潭公急火攻心病倒在驿站,宋元便...嗯结识了秦潭公,被带回京城。”蝉衣哦了声,将杨静昌的外袍接过,端来茶汤,外边的雪已经停了,将炭火多燃几块,驱散渐增的寒意。杨静昌道:“今日不用切药了,你早点歇息吧。”白日里官兵搜查受的惊吓不小。蝉衣应声是,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迟疑一下回头问道:“师父,那当年黄沙道的雷火烧的很大吗?”若不然怎么能把皇后和帝姬烧死?杨静昌默然一刻,道:“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黄沙道城履为平地。”蝉翼悚然,扶着门的手握紧,眼瞪大道:“那城里的人...”杨静昌道:“黄沙道城繁盛时城内有五六千人口,最终生还的不足千人,火起的时候,是晚,家家户户闭门而睡,所以...”他摇摇头似乎说不下去了。几千人啊,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发出怪叫,蝉衣吓的一抖打开了门,风卷着帘子乱撞,声音顿消,她低下头道:“师父您也歇息吧。”。院子里积雪并不深,走过去留下浅浅的一个脚印,整个京城依旧宵禁,似乎死静无人,但经过白日玉娘子祭奠凶徒自尽,官府搜查黄沙道籍人,此时必然家家户户人人都在私下谈起黄沙道,时隔八年,已经被遗忘的黄沙道事再次被推到众人面前,凶猛惨烈咄咄逼人。“...黄沙道城幸存者不是被封闭了..怎么冒出这么多人黄沙道人..”“...那时候出门在外的逃过一劫的黄沙道人都被认为不是恶鬼,所以没有再追究...”“...这些人怎么想不开?明明逃过一劫,偏偏非要赴死...”“...尤其那个玉娘子,六岁都被卖了,还自称什么黄沙道人...黄沙道管他什么事..”“...那个叫黄衣的秀才也是,那般锦绣前程,朝廷也没有说他这般的不能科举,他这是图什么...”“...这下好了,惹怒了朝廷,开始查黄沙道人,大家都别有好日子过了...”低低切切的抱怨嘲笑不解在夜色里到处都是,当然也有更大胆的议论。“...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刺杀宋元呢?不共戴天又是怎么回事?”“...宋元当时在黄沙道..不仅没有死且还青云直...莫非当时有什么隐情?”“...什么隐情?孝昭皇后和宝璋帝姬的死是不是...”“...哎呀你说什么呢...”“...不要说了快睡觉吧...”但念头起来又怎么压的住,不敢明面谈,私下说的也越来越多,世哪有不透风的墙,各种各样的有关黄沙道的猜测开始流传,尤其是随着官府核查黄沙道籍贯的人,搅动的京城人心混乱又不安。皇宫内脚步碎响,两个宫女进门施礼。“娘娘,秦公爷到了。”太后秦氏从内里疾步走出来,道:“宣。”秦潭公走进殿内,不待他开口,秦氏前急急的喊了声哥哥,柳眉蹙起,面带忧色道:“宋元是怎么回事?怎么闹的满城都在谈那时候的事了?”秦潭公道:“他跟我说了,是气急交加,也没想到黄沙道的人竟然如此胆大,要给他们一个震慑。”秦太后握手不满,道:“黄沙道在外的能有多少人?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如同找五蠹军那些人那样不行了?”说到这里又想到了宗周,神情更几分恼火,“还是宗周办事可靠。”伸手拉住秦潭公的衣袖,道,“哥哥,我没有人用了,你要再给我几个可靠的人。”看着如同幼时撒娇的妹妹,秦潭公含笑点头,道:“好,我再给你选两个人。”秦太后露出笑容,有浅浅酒窝,道:“还有啊让宋元不要再这样做了。”说罢哼了声,“真是烂泥扶不墙,耍一些小聪明,做事还是毛躁,一副无赖痞子样...我们不要用他了。”秦潭公笑道:“无妨,还是很好用的,不用担心。”秦太后看着他,道:“哥哥难道没有听到那些传言吗?我在宫里都听到了。”秦潭公道:“孝昭皇后和宝璋帝姬是被人放火烧死的吗?”秦太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说出来,吓得忙拍他肩头,连声喊哥哥。秦潭公哈哈大笑,道:“说又如何,可有人证物证?天下的事天下人说,本公爷何惧。”秦太后看着他,叹口气,嗔怪道:“哥哥真是..心也太大了。”秦潭公扶玉带,面含笑道:“大吗?天既然容我,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