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蒋犹屏请众人坐了下来,整个人却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人把全部喜怒哀乐全都放到脸上,一但也不加隐瞒,别的商人好歹还会掩饰一下,可这位爷却连这一步也都省了。
正想说话,忽然飘来了一阵古怪香味,张震、徐勇、胡梦龙一闻便知是咖啡味道,不过谢逸、莫黑、张荣沅这些人可当真是从来也都没有闻过。
那个洋夷婆子正指挥着下人端来咖啡款待客人,蒋犹屏脸上胖肉抽动几下:“客人们都吃不习惯洋人玩意,换了茶来!”
洋夷婆子耸了耸肩,无奈何的让那些人下去。蒋犹屏找了借口告了个罪,匆匆到了后面,过了一会这才出来,面上看起来轻松捕获不少。
少顷上了茶水,几人端起喝了一口,别人不知怎样,反正张震几乎难以下咽。这裏面也不知放的什么茶叶,简直就是从外面摘来的树叶直接晾干之后直接扔到水里。
“时事艰难,时事艰难。”蒋犹屏叹息着几声,很是痛苦:“眼下发匪作乱,上海好好的又起了一个什么兴义公司暴乱,咱们这些商人日子难过,生意做不下去啊。
这些都还别说,今天来个道台,要问兄弟周转下银子,明天来个千总,要兄弟帮衬一下,眼看着再这么下去,诸位,只怕兄弟水里,连茶叶都放不起了。”
这好,这人只当张震是来打秋风的了。蒋犹屏话里意思再清楚不过,那是您要和我提银子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
徐勇见怪不怪,笑着说到:“蒋兄,张大人那是最得圣上宠信的,除了钦点张大人为参将,三等轻车都尉,赏单眼花翎外,还亲自赐婚于我家大人……”
只看到蒋犹屏打了个哈欠,这些事情根本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别说是个参将,只怕现在皇上到了蒋犹屏面前他也依旧还是这个态度。
徐勇淡淡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次我家张大人了奉了上命,除了要剿灭发匪之外,还要迅速扑灭上海小刀会反贼,所以这军中一应物资筹办之事正想找个人来代理……”
这一句话让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蒋犹屏眼冒金光,一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扫而空,看了一眼客人面前的茶碗,当时勃然大怒:
“玛丽,玛丽!”
那个叫玛丽的洋夷婆子匆匆过来,就见蒋犹屏怒气不消:“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些可都是本老爷的贵客,岂有拿这些茶叶待客的道理,你这当的是什么管家?”
“主人,这可是您吩咐我……”玛丽一脸委屈,大惑不解。
“快去,快去,把本老爷上月从浙江带回的茶叶,请几位贵客品尝一下。”喝退了玛丽,蒋犹屏当真是一脸“歉意”:
“真正对不起几位了,这些洋人实在是不懂事理,到天朝那么长的时间,居然还一点不懂我天朝上邦的待客之道。”
徐勇那几句话果然对这胖子具有莫大的杀伤力,那办理军备物资,油水最是丰厚,一旦要被自己拿下利润有岂可以倍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