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八五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统治了中国近二百年的满清灭亡!
满清之末代皇帝同治,两宫太后……几乎全部的满清统治者,都在这一天成为了阶下囚。也许努尔哈赤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子孙会落到这样下场。
同治皇帝和那些满人的大臣们,被带离了紫禁城,当他们离开紫禁城的时候,还在那里恋恋不舍的不断回头看着。
既然已经出去了,就再也会不来了……
在那些被押解出去的满人之中,张震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周祖培,可是这位满清的前兵部尚书,身为俘虏,却一点羞愧的样子也都没有,反而昂首挺胸,那副“忠臣”的嘴脸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前面正在走着的慈禧,雨天路滑,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后面周祖培看见了,不顾年老体弱,一个箭步冲上,扶住了慈禧,忽然想到这有失君臣体统,赶紧跪倒在了泥浆之中:
“死罪,死罪!”
“起来罢,周尚书,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不必再来这套虚礼了。”慈禧叹息了声,在泥地里扶起了周祖培:
“周尚书,过去是我错怪你了,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和张震不是一路上的人那,如果当初有你在朝里主政,或许事情就会好办的多了……”
刹那间周祖培泪流满面,重新跪倒在了地上,头在泥水里不停磕着,哭的和个泪人一般。
“你说,咱们汉人之中还有多少和我这位老丈人一样的?”张震点了一下前面,冷笑着道:“完全忘记自己是谁了,完全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汉人了!”
“职下倒知道还有一个。”谢逸忽然在一边说道。
“哦,是谁?”
“康雪烛!”
张震稍稍愣了一下:“康雪烛?这个人还没有死吗?不是听说被满清太后下到了大狱之中,怎么现在落到你们手里了吗?”
“是的,大帅,康雪烛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充任了一个小小千总,耆英在咱们攻城的关键时刻,把指挥权交给康雪烛,结果等到朝阳门打开之后,那些清军一股脑的都散了,就留下康雪烛和他指挥的五百清兵,疯子一样的冲来皇宫,说什么要誓死救驾,结果架没有救成功,自己倒先成了俘虏……”
“这个人那,这个人那!”张震笑了一下:“你们说这个人吧,还真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为了满清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都不要了,可你门说说青史上会怎么评价?‘康雪烛,汉人也,百战军破城之日,抵死效忠,生俘之,引为汉人笑柄’?”
张震就是这么随口说说,谁想到身边王晓冬却拿出一笔簿子,一边在上面书写着什么,一边喃喃说道:
“一八五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大帅云:‘康雪烛,汉人也,百战军破城之日,抵死效忠,生俘之,引为汉人笑柄’,特命王晓冬记之……”
“哎,王晓冬,我这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给我记下来了?”张震有些哭笑不得。
王晓冬却正色说道:“大帅只是随口说说,但我既然负责记录大帅一切言语生活举动,岂有不记录在案的道理?大帅漫说是评价一个敌人,从今天开始,大帅即便吃饭洗澡王晓冬也会随时随地记录在案!”
这次轮到张震目瞪口呆了,其实王晓冬这些人的意思自己心裏明白,北京已经夺取,现在所有的部下将领都把自己当成皇帝来看待了。
皇帝的一举一动,可不都要记录在案?
这下倒是不错,难道连自己上个茅房这些人也要跟在自己身后,然后记录下“某年某月某日,大帅亲自出恭”不成……
张震的临时住处被安排在了宁寿宫中,这裏以前是干隆皇帝当上太上皇后修建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总之张震一住进来就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这地方是足够大的了,这是一组十分完整的建筑群体,它分为前面的宫殿和后面的寝居两部分。在后一部分里,可分为三个区,中路是居住区,东路是娱乐区,西路是园林区。整个建筑群四周有高墙相围,成为一个相当封闭的独立区域。
可张震就往这裏面一住,浑身都不自在,往那床上一躺,总觉得那个一贯装腔作势,喜欢附庸风雅的干隆皇帝就在自己身边。
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休息过,这会往干隆皇帝的大床上一躺,也没有过多少时候,迷迷糊糊的就闭上了眼睛……
人累了容易做梦,梦里张震老看到一个人,也不是看的非常清楚,就听这人不断的对自己说道:
“皇帝不过是个政权形势,你这个大元帅和皇帝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大独裁者,法国有皇帝,德国有皇帝,你的部下曾经对你说过,用二十年来强盛国家,再用几十年来开拓民主,启发民生,让老百姓自己觉得有没有皇帝都是一个样的,这有什么不好?等真正将来中国老百姓觉得不再需要皇帝的那一天了,那么这个国家才是真正的强大了……”
“等真正将来中国老百姓觉得不再需要皇帝的那一天了,那么这个国家才是真正的强大了……”
张震嘴裏不断在那念叨着,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半个人也都没有,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个梦。
不过这梦可也当真奇怪,只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帅,您醒了?那个康雪烛已经带来了,在外面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哦,把他带到花园去,我洗漱一下,一会就来。”
张震揉了揉脑袋,伸了一个懒腰,草草梳洗了下,整理了下衣服,也不要随从跟着,朝着花园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不断看到那些满清遗留下来的宫女太监,远远的看到自己,慌忙跪倒在了一旁,口中“皇上”连声呼个不停。
张震听的头都有些大了,原本还让她们起来,可到后来自己都说烦了,干脆也就不去搭理她们。
进了花园,居然看到一张石桌之上放满了酒菜,几个太监早就在那等候已久,看到张震过来,领头的那个太监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满脸堆着笑容:
“大帅,不,不,应该叫您皇上了,这一觉您睡的舒服不?奴才酒菜早就帮您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胃口。”
张震见这太监对自己那么亲热,好像老熟人一般,先是迟疑了下,接着大笑起来,只当是谁,原来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宫时候为自己引路的吴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