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回答,而是嗅了嗅,问道:“爱妃又换了熏香吗?叫什么,怪好闻的。”
我笑着闪开了,冲皇上眨了眨眼睛,说:“君上答应了臣妾就告诉你。”
皇上无奈,把我拉入怀中,说:“好好,朕准了。现在能告诉朕这是什么香了吧,还是爱妃本身就带有的香气……”
我枕在皇上的肩上,想了想,说:“柳婕妤不懂礼,今天一下午臣妾都在教导了她怎么行礼,倒是怪累的。”
这种事情不若主动说出来,总比在外面被别人在皇上面前嚼舌头好。
皇上轻笑,点了点我的鼻子,“朕看你不是教导她,是故意刁难罢。”
我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嚷嚷说:“君上未免看轻臣妾了。果真是教导,最后臣妾还念她辛苦把那一直喜爱的玉镯子赏给她了呢,而且已经遣人记录在册,君上若是不信可以查查看。”
“爱妃莫气恼,朕不过说说玩笑罢了。纵然真的是刁难,朕也不会怪罪爱妃啊。”
“臣妾绝不会做那样的荒唐事。”我一板一眼地说。
“再说,臣妾与君上心心相印,侮辱臣妾也就是对皇上的亵渎,是不是?”我偏着头认真地问道。
皇上拉起我的手吻了吻,玩笑着说:“爱妃圣明。”
第二日一大早皎充媛便到雎鸠宫请安谢恩。
今日的皎充媛便是昨日的皎婕妤。虽然“充媛”只比“婕妤”高上一级,但是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婕妤只算小主,而充媛却已经位列九嫔,有金页册书,对下可以自称“本宫”。
皎充媛是我身边的人,即便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提拔她,会慢慢让她有说话的份量。之所以这样急迫的将她晋封,一方面可以显示我对其无与伦比的恩赏,另一方面也无非昭示出某种信息:既然我能一夜间将你晋封,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你撤掉。
经过昨日之事,今天来访的妃嫔们渐渐多了起来。
我被她们簇拥着,心安理得地听着她们恭维的话。
“今日娘娘也依然明艳动人呢。”
“娘娘身上的唐衣好漂亮,刺绣精致亮丽,许又是织锦司的新样式吧……”
“也只有这样精美的衣裳才能匹配娘娘之玉体。”
最后直到皇上遣人来告知一同用晚膳,这些妃嫔们才陆续告辞。
花溅泪很体贴地过来为我捶背,说:“小姐好像有些疲惫呢。”
我笑了笑,说:“没想到听好话也可以听累。”
“不过,却是必要的”,我问婷仪,“到现在为止还有谁没来拜访?”
婷仪回答说:“都已按照小姐的意思记录下来了。”
“拿来我看看。”
婷仪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呈了上来。
我从上至下快速扫了一眼,除却身份不够无资格拜访外,还有愉昭媛,李充容,姗婕妤,姚美人,王美人<span class="notetext" data-note="宫中等级:宫中设皇后,皇后之下为贵妃、德妃、淑妃、贤妃;妃之下又有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谓之九嫔;九嫔之下有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再就是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没有来拜见。
我看着她们的名字,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都说人若精神受到了刺|激,身体便会变得虚弱,容易生病,看来此话不假。
经历过那件事后,过了几天柳婕妤就病倒在床了。当宫人们把此事禀告给我时,我暗暗想她终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呐,恐怕以前从没受过这样的苦吧。
我去看望了她。
当我出现在她的病榻前,我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一种惧怕神色,身体也像受冷般哆嗦了一下,然后她反射性地要起身向我跪拜。
我一把拉住了她,她的手温温的有些潮湿。
我又是无比真诚地说:“婕妤现在身子弱,就不要行什么礼了罢。”
她听了我的话反而越加惊恐起来,“不……”
然后她也不顾众人的劝阻,终是跪下向我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我也就半笑着接受了。
我很亲切地询问她的病情,她拘谨小心地回答。
说了一会儿,我看她很小心很紧张的样子,倒也不想为难她,就起身告辞,并嘱托她要好好保养身体。
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婷仪感慨地说:“没想到柳婕妤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呀……”
花溅泪在旁边说:“是她自找苦吃罢!若不是她当初对小姐不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然后她走近了我,小声说:“小姐可要斩草除根么?只要在她的汤药中加些别的东西,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
我停住了脚步,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
花溅泪被我这毫无表情的一眼看得发起慌来,扑通跪了下去,“奴婢多舌……”
我掩扇发起笑来,“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花溅泪你起来吧,说得没什么不对的。”
花溅泪松了一口气,叩谢之后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那么小姐的意思就是……”
我打断了她,语气郑重地说:“可是我要让她好好的,我要让她早点好起来。她的命,还有用。”
以后我每有时间便会去看望柳婕妤,嘘寒问暖,对她的病情十分关心。
众妃嫔刚开始对此事还揣测纷纷,甚至怀疑我会做什么手脚,可是好多天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再刁难柳婕妤,甚至在我的照料和关照下她的病慢慢地好了起来。
这时她们不得不夸赞我的宽宏大量了。
另一方面,柳婕妤是太后喜欢的妃嫔,我摆出这样的低姿态,也确实令太后心裏平衡了些。
我拉起柳婕妤的手说:“看,婕妤这些日子大病,手指甲都变得多么苍白。婕妤也是金枝玉叶,即便手指甲也要好好保养呀,这样才能取悦圣上呀……”
柳婕妤略有发白的脸上透露出淡淡的红,此刻她竟像个小女孩般,抬头问我:“皇上……皇上还能到臣妾这来吗?”
我笑了笑,说:“圣上也惦念着你呢。要快些好起来。”
柳婕妤瞄了瞄我的手指,有些羞愧地感叹道:“娘娘手指甲也如此精致漂亮,难怪皇上独宠于你……”
我说:“不是本宫的手指甲漂亮,是用的豆蔻色样好。哪天本宫也给婕妤带来些,涂上也一定十分美丽。”
第二天我带来了一只装有红色汁液的小瓶,甚至还亲自为她涂上。涂匀后,我没用帛布包绕,而是叫宫娥拿来浅盆,将她的手放在水中,那鲜红的汁液在水中并未扩散反而凝固下来。
柳婕妤咄咄称奇,我解释说:“这种豆蔻遇水凝固,省得用帛布包那么长时间,而且色彩也水灵些。”
柳婕妤连忙点头,眼中渐渐有了感动,“娘娘待臣妾这样的好……”
我安慰似地轻拍她的后背,说:“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太后不是最喜欢吃你做的小酥点吗?她老人家时常念叨着呢,纵是为了孝心,你也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柳婕妤轻轻点了点头,回答说:“臣妾现在身体也快好了,明日就做些为太后送去。据说只有手指漂亮的人才能做出好吃的食物,谢谢娘娘……”
后来又说了会儿话,柳婕妤有些累了,我便扶着她躺下。
我为她掖好了被角,刚想离开,柳婕妤突然说:“娘娘,谢谢你。”
然后她有些低低的类似于梦呓的话传来,“其实嫡出庶出有什么关系呢……男人爱的是女人,不是她的身份,臣妾以前那样的傻。可是……臣妾的父亲除了我母亲,还有一妾。父亲爱她,不爱臣妾的母亲……臣妾的异母妹妹比臣妾漂亮,比臣妾有天赋,臣妾嫉妒她,于是就用身份来掩饰自己的自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那样的可笑。娘娘,您能不能原谅臣妾……臣妾想以后若是病好了,以后一定忠心耿耿地侍候娘娘……”
我顿了顿,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好好养病吧。”
那天皇上从太后的寿安宫探望回来唉声叹气的。
我问:“太后身体还是不好吗?”
皇上点了点头,继而愤恨地说:“太医院的那些,全是废物!”
我走到皇上面前为他抚胸顺气,宽解道:“太后素信佛,又听说城郊贞翠庵求佛灵验……”
“那爱妃的意思是求她们办场法事?”
我摇了摇头,说:“太后这病来得凶猛,恐怕一场法事也是小水救不了大火。臣妾说的是须剃度入佛门吃斋念佛,为太后祈福万寿无疆,而且这个人须是太后亲人,才能心诚感佛降福太后……”
“那爱妃的意思是……”
我款款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去,庄重地说:“既是臣妾所提,自然由臣妾去……”
皇上变了脸色,问:“爱妃的意思是要弃朕而去吗?”
我露出留恋不舍的样子,眼中含着泪光,楚楚可怜地说:“臣妾也不愿,只是太后的病因臣妾而起,叫臣妾心中何安。”
皇上拉起我,“与爱妃无关。朕不许爱妃走,祈福之事另找人代替就可……”
于是很理所当然的,没有拜访我的愉昭媛、李充容、姗婕妤、王美人被勒令剃发出家,择日出宫入贞翠庵为太后念经祈福。而另一位姚美人因曾诞有一女幸免于难,但是敲山震虎她已经无关紧要,何况第二日她就很聪明的到我这儿来谢罪了。
这四人中有的还只是花龄少女,就这样剪了青丝,到那样清冷生僻的地方受苦,叫不少人唏嘘感叹,却也多是敢怒而不敢言,没有肯出面求情的人。毕竟她们打的名号是为太后祈求安康,谁敢阻止,那就是大逆不道。
姗婕妤曾到雎鸠宫哭哭啼啼地跪着求我收回成命。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想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不被撞到头就不知回头的蠢货。
她在地上很响亮的磕着头,磕乱了头发,额头都肿出了一块。
我终于说话了,她以期盼的眼神望着我。然而我说的是:“姗婕妤是什么意思呢?”
她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接着说:“姗婕妤是不希望太后好起来吗?姗婕妤盼着太后早些归天是不是?姗婕妤真是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是要灭九族的……”
她一下子呆掉,浑身瘫坐在地上,却再也不敢说让我收回成命的话。
她被拉下去后,我严厉地责备宫人:“说!是谁收了她好处,放她进来的?”
镜明战战兢兢地站出来,一下子跪在我面前,解释道:“小姐,奴才最近赌输了钱,手头有点紧……她当初跟奴才说是来向小姐谢罪的……”
我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给我。”
镜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哆哆嗦嗦地从衣怀中掏出了两枚元宝。
我感受着手中元宝的重量,挑了挑眉,心想姗婕妤出手真是大方也难怪镜明心动了。
我走到庭院中的小湖旁,松开了手,那两枚元宝就沉声落入湖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我转身威严地告诫宫人们,“以后也许还会有很多妃嫔贿赂你们。但是记住本宫的话,是你们的,本宫自会给你们;不是你们的,即便拿到手了,本宫也让你们得不到。”
宫人们惊恐地跪倒一片,应声道:“奴才们不敢了。”
出家的四人中愉昭媛是让我有些敬佩的女子。
她很清高,是的,也许就是这份清高让她没有登门来拜访我。
听说她接到诏书后,只是冷冷一笑,便毫不吝惜地亲手拿剪刀将自己的一头青丝给剪断了。
她不哭也不闹,更没有托人向我来求情,但是她临走时却写了一封血书要进呈皇上。
她在血书中说我妖惑圣主,说我居心叵测,说我阴狠毒辣,说我是再世妲己,红颜祸水,满是血泪地劝诫皇上说要远离妖孽,否则后宫不宁,江山不稳……
那封血书自然不能送达到皇上那里,我将那封血书看完,赞叹着说:“好文笔。”便让它放于烛火之上灰飞烟灭了。
自此之后,在后宫中曾敢公然反对我的人都收了声,我在宫中的地位日趋稳定。然后我一步步地在后宫安插眼线,皇上身边除了朱公公,我又提拔了一位年轻伶俐的太监负责皇上日常的起居生活。他姓曲,我赐名他为曲求全。
令我感激的是皇后对我在后宫的一系列安排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其实要知道,这么多事若是皇后硬要追究调查起来,我也会不好过的,但是皇后没有。
一方面我想是与我对她依然恭敬的态度有关,自从我当上贵妃后,也许别的妃子再也沾不到皇上的边儿了,但是我总是规劝皇上多去皇后那里走走,所以相较以前皇上去得反而频繁多了;但另一方面,我想应该不只那么单纯的原因,前些日子皇后到我的雎鸠宫甚至说她已经老了,处理后宫有些力不从心,要交一半权力给我。更诧异的是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虚伪,反而十足的真诚甚至有些愧疚的颜色,这是让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殊贤妃生了病,便上书央求皇上召十二皇子回来。皇上也有些想念这个年少志气的儿子了,便应允下来。
我突然发现皇上似乎越来越认同这个儿子,他有时还会说:“十二像朕。”要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高的赞赏。
于是在这个落叶纷纷的时节,十二皇子奉诏回宫。
他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令他母妃高兴的是,他带来了一名女子,据说那是他新宠的小妾。
<strong>十二皇子</strong>
我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奴兮,来到了驻扎在广宁的军队。
军队里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宫中,我刚到此地竟因水土不服病倒了。
看着侍衞进进出出地端盆倒水,我不愿意再看,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派来服侍我的贴身侍衞李忠全端着粥劝道:“皇子您还是吃些东西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恢复身体啊……”
我不想听,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真丢脸,在宫中甚至自恃才高,没想到到了这儿却一无是处,这样的自己竟还想保护奴兮……
前来慰问的王将军叹了口气,挥手叫衞兵们退下了。
然后李副将一向粗大的声音透过脏厚的军帐传了过来:“真不知道这皇子怎么想的,不在宫中享乐,偏偏要到这穷乡僻壤遭罪!还给咱们添麻烦!”
接着是王将军的低声呵斥,“住嘴!身份高贵的皇子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然后是李副将不服气的叽咕声:“本来我也没说错啊,每日练兵就很累了,还得花时间气力照顾这么个病弱祖宗……”
接着声音渐渐远去,许是他们已经走远了。
我有种屈辱的感觉,紧紧攥住拳头,想了想,然后掀开被子,一骨碌起身,拿起李忠全刚刚放在桌案上的粥,大口地吃起来。
粥有些凉了,然而我没有在意,甚至没有拿筷子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这碗,我大声地向外面叫道:“李忠全!”
一直在外侍候着的李忠全跑了进来,看着我手中的空碗一愣。
我说:“去,再给我拿一碗!”
李忠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拿了一碗。
就这样,我连续吃了三碗饭,全然不顾旁边李忠全看得目瞪口呆。
粥不好吃,但是我已经没有顾虑那么多了,我只是想我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我要变得强大,保护奴兮……多少苦我也能吃。
第二天,我和军士们一道五更起床。
他们看见我吃了一惊,我镇定自若,席地而坐,和军士们一样喝粥吃咸菜,没有一丝犹豫。
王将军惊讶地问:“皇子您这是……您的贵体……”
我喝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点粥,抹了抹嘴,打断他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今天带我去看士兵们操练吧。”
王将军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用那军人特有的坚定语气回应说:“是。”
刚开始到部队,我连有些兵器的用法都不清楚,但是我不气馁,勤问好学。王将军常常忙于处理军中大事,我就经常向李副将请教。
李副将是一个性格直爽的汉子,也许刚开始他认为我到部队中是闹着玩的吧,对我很是不屑,经常敷衍我,但我锲而不舍、虚心请教,他终于肯耐心地向我解答了。
那天我挑灯夜读兵书,李副将突然掀帐进来。
我放下兵书,起身请他入席,说:“不知李副将有何贵事?”
他上下看了看我,说:“今晚末将值夜,看见皇子帐里的灯火还亮着,就来看看。”他瞥了瞥书案上的《兵法要略》,问:“皇子每日都看这个?”
我点了点头,解释说:“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只有夜晚加紧补习。”
李副将听了一愣,良久叹了口气,抱拳向我说:“末将是个粗人,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若是哪处唐突了皇子,还请您不要怪罪。皇子乃皇上爱子,生而富贵,生而权势,为何要到这偏僻寒冷之地受苦?皇子每日操劳日渐消瘦这是军中上下有目共睹的,皇子与军士同甘共苦毫无怨言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末将不懂为何皇子如此拼命辛苦?末将心中藏不住事,实在是不吐不快……”
我沉默,良久才回答说:“因为我不想碌碌无为,我想变得强大,强大到我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李副将很快地问:“可是个女人?”
我一愣,轻笑,“李副将如何知道?”
李副将嘿嘿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末将家也有位好妹妹等着末将,就等着这个过年回家探亲迎娶她了……”
我望着李副将黑里透红幸福的脸,羡慕地拱手祝贺道:“那么恭喜恭喜。”
李副将也抱拳回敬,眼光也不知怎么瞄到放在书案上的荷包,他起身走了过去拿起荷包看了看。
那是奴兮为我绣的荷包,稍有空闲我总是要翻看几遍。
他掂量手中的荷包,皱了皱眉,说:“这个荷包啊……说实话,绣得不怎么好看呐。”
他回头很直白地问我:“皇子为何将这么丑陋的荷包带在身上?难道这就是您中意女子的……”
我走了过去,将荷包接到手里,小心翼翼放回内襟。
李副将撇了撇嘴,说:“女子要有一手好女红才会持家啊。这样的女子皇子也喜爱?”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爱。可爱的很。”
后来我和李副将慢慢熟络起来,我发现他说话虽然很直很冲,但是却是有一副热心肠,为人豪爽大气,不久以后我们便成了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我每日白天练习武艺骑射,晚上补习兵法,渐渐习惯了军中严格的作风,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强健。
直到半年后,当我和李副将对决,我将他挑下马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在那里。
王将军率先鼓起掌来,然后是全体围观的士兵们,最后李副将也使劲地鼓起掌来,他向我伸出了大拇指嘿嘿地冲我笑着。
那一刻,我感到了无比的喜悦,而我又多么想和奴兮一起分享啊……
能令那些血汗军士起敬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武艺武德,于是我在军中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他们夸我说:“十二皇子颇有权禹亲王的风范了……”
四皇兄在军中的威信很高,然而我想终有一天我会赶上他,甚至要超过他。
因暂无战事,元日时,有一半的士兵们被批准有三天假期,回家过年团聚。
我坐在帐里静静地看书,外面传来的军士们热闹的欢笑声突然大了些,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忠全掀帐进来了。
李忠全手里拿了些酒肉,把它们放在我跟前,说:“皇子歇歇吧。”
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喝完顺着叹了口气,心中想不知奴兮现在在干什么?若是往日这时我们都会在一起看宫灯和烟火。不知她又会梳什么样的新发式,穿什么样的新衣,但是无论如何都是非常的美丽吧。
这时李忠全说:“皇子,小的看您今晚闲闷,不如小的给您推荐个好去处?”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问:“什么地方?”
“天香楼哇。”
天香楼,是本地有名的官妓楼,在当地人的口中被传得绘声绘色。据说天香楼的老鸨训教严厉,天香楼中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地达官贵士游玩的好去处。官妓楼自然不比寻常妓院,布置高雅有情趣,所以也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雅士光顾。他们不一定是去狎妓,多是到那儿吟诗作画,与那里的女子谈谈风情罢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去。”
李忠全不甘心地劝道:“听说今天天香楼很热闹,我们只是去看看就好……”
我不动声色。
李忠全见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时翻帐进来一名打扮得很干净利落的女子。
那女子跪在我下面说:“王将军叫奴婢今夜侍候皇子。”
我一愣,我知道今日王将军特意叫了二十几个军妓慰劳军士,但是没想会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
我挥了挥手,说:“我不需要,你下去吧。”
那女子吃了一惊,她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低眉说:“奴婢身子很干净的,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