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王仙羡面前,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骗子。”
王仙羡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理直气壮地回道:“恐怕皇后娘娘把我和那些假仁假义的秃驴们弄混了。道家讲究的是男女双合,采阴补阳,这也不过是修炼之一罢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给他听,“可这是后宫,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做为后宫之主,本宫不能不追究。”
他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散发,满不在乎地说:“若不是遇到我,她们可能一生都无法享受男女之爱,现在我让她们感到快乐,也是一种行善,又何罪之有?”然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娘娘就不寂寞?”
我吃惊地看着他,继而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又羞又愤,挥手就要打他巴掌却被他一手死死钳住。
他凑近了我,嗅了嗅,然后邪魅地说:“皇后娘娘身上的香气真是让人垂涎啊……皇上可真是好福气……”
我羞恼地挣脱开他,冷冷道:“你太放肆了!皇上宠信你,却不代表别人都会被你蒙蔽。得罪了本宫,你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轻挑眉毛,淡淡地说:“哦?皇后娘娘是这样想的?那么假如我对皇上说朵颐帝姬乃妖魔转世,日后会克父克母,您想皇上是要保自己的命呢还是会留帝姬的命呢?”
这句话使本要离去的我站住了,我脸色苍白,转头看他,“本宫不允许你伤害本宫的女儿……”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快步走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怀中充满着情欲与力量,声音低沉而沙哑,在我耳边喷吐着温热的气息,“娘娘你真美……”
我僵直在这个男人怀中,却没有再反抗,只是怔怔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有些凄冷。
当后宫宠爱的妃子和身边宠信的大臣勾结起来时,后果是可耻而可怕的。
王仙羡帮我打消了皇上近年要册立太子的念头。
他对皇上说:“自古先立太子不过是为了防范不测,顺承帝位的。但陛下日后练成了长生不老之道,势必要长命百岁,立与不立太子反而无关紧要了。再者若先立太子,臣恐怕其将成为众矢之的,难防兄弟相残,祸起萧墙。”
皇上听了沉思了一会儿,也觉得颇有道理,点了点头,从此不再惦念册立太子之事。
野心日渐膨胀,所谓的小雅斋已经不能使我满足。
勒令临近的董修容迁离出去,更扩展了小雅斋的面积。又因为皇上几近每日居于小雅斋,装潢得再奢侈豪华也让人没话说。
然后我一日上奏皇上说:“君上,咱们给这儿改个名字吧。”
皇上环视四周,点头说:“也对。你贵为皇后,‘斋’这个字已经显得不适合了。”
我靠在他身上,半是撒娇地说:“这次臣妾要自个儿起名字。”
皇上饶有兴趣地问:“哦?爱妃想到什么好名字了?说给朕听听。”
我抿了抿嘴说:“叫尔玉宫吧。”
“尔玉?”皇上斟酌回味着,说:“这个名字倒是新奇雅致。爱妃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尔玉乃玺。在我心中,天下至尊的莫过于这个字。朝代帝位交换而替,只有这一玺是千秋万代,甚至于皇帝。
但我面上只解释说:“皇上也每每居于臣妾这儿,名字总要起得大气些。加之现在玉玺凤玺都放置于此,龙凤合一,起‘玺’不正贴切?”
皇上点头同意,并提笔御批,尔玉宫更增宏伟壮观,气势远盖过其他殿宇。
王仙羡神情悠然地弹着琴,美妙的声音便流溢而出。
一曲奏完,他笑盈盈地看向我。
我轻声鼓掌,由衷赞叹说:“弹得真好。”
他弃琴来到我身边,近近的挨着我坐着,从我手里夺过剥好的一枚荔枝,放进嘴裏吃了起来。
我看着他气定若闲的神气,说出了心裏的话:“你既然有如此才气,完全可以考取科举,根本就不用当……”
他回头看我,接着我的话说:“不用当骗子?难道你也不相信长生不老之术么?但我相信,只是修道成仙谈何容易,需要至诚的心和锲而不舍的付出。就拿我自己而言,虽然不敢擅夸千岁万岁,但至少比我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原来他自己就痴迷着修炼之术。
突然他又凑近到我的耳边,低声邪魅地说:“但是我没教给皇上的是——房中之术。道家讲究御女合体可以延年益寿,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和他……因为我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便让我心动不已……我甚至惊叹世上真有如此貌美女子,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在我怀中……”
我听了他赤|裸的话羞红了脸,想要逃遁,却被他拉住了手,他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
他深深地望向我的眸子,沉声说:“娘娘足以倾国倾城,我一人何敢不倾?”然后他慢慢顺着压上我的身子,身体变得火烫,声音嘶哑,“娘娘要不要尝尝……”
我又羞又愤,身体僵直,心中慌乱无比,伸手欲推开挣脱他。
他一怔,在上面看着我半晌,问:“为什么还不肯给我?”
我没有回答,他最后还是颓然地滚落下来,坐起了身子。
我也拉紧衣服坐了起来,低着头。
他说:“我不强迫你。我要你的身体,也要你的心。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
“我的心……”我喃喃地说:“那真是愚蠢的想法。”
他回头盯着我,少了往日的轻浮和懒散,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有信心。你会爱上我的。”
权禹王奉命进宫为皇宫运送炼丹用的漳州香木。
我隔着薄帘,看见的是一个真正成熟男人坚毅的脸庞,做事愈加稳重圆滑,喜怒愈加不形于色。
站在下面的是我不熟悉的权禹亲王,我丈夫的儿子。
本来他这次进宫与我无干,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回避彼此。但是有一天皇上却突然传人召我。
我匆匆赶到养心殿,却见权禹王跪于殿下,皇上在上面背对着我站着。
我的心暗中一沉,小疾步走到殿中,语调平静地请安道:“皇上吉祥。”
皇上冷哼一声,回头伸手从书案上抓起一张纸扔了下来,怒道:“这是什么?!”
那张纸飘落到我面前,我颤颤的伸手去拿,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那股奇楠香的味道我怎么能忘记。
那是他送给我的第一封信,是我少女时唯一的爱恋与期盼。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皇上的脸色铁青,指着我们声声质问道。
他就跪在我的身边,我却不敢看他一眼。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去平稳心中不可抑制的恐惧,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我又睁开了眼睛,就在要开口的一瞬间却听见他在旁边沉沉说:“父皇,是我。”
我吃惊地睁大眼睛,却听见他继续说:“父皇,是儿臣,是儿臣先前爱慕过皇后娘娘。”
皇上惊异地看着他,“你……”
“在皇后娘娘还待字闺中时,儿臣曾心仪于她,于是情不自禁的给她写了这封信表达爱慕之情,只是这封信如石沉大海没得到任何回复,没想到今日会在父皇手中……当初一切都是儿臣的一厢情愿,皇后娘娘与父皇比翼恩爱,儿臣不想让父皇有任何误会所以才如实禀报,望父皇明察。”
父皇脸色稍缓,但依然半信半疑地盯着我问:“是吗,奴兮?”
我怔怔的,我不懂,我不懂一切都是我的疏忽,为什么还要维护我把一切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恨我吗?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在这重要的时刻,失欢于皇上,就意味着与皇位失之交臂……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迫着面不改色的挤出那句话的:“是。臣妾当时无意回信就随手叫侍女们处置了,没想到如今反而被皇上误会……臣妾惶恐无比……”
皇上哼了一声,威严地扫视了我们一圈,然后努力平稳怒气说:“既然是以前的事朕就不予追究了。皇后以后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修养行为,至于权禹王——朕看你以后还是少来后宫罢。”
权禹王跪下领命道:“是。”
他默然地离开,我甚至都不能看他一眼,甚至都不能表露自己任何的情绪,所能做的,依然是无动于衷。
当我回到尔玉宫时,已经面无人色,只是僵直地迈着步子然后麻木地坐了下来,眼神直直的不知看向哪里。
善善早已听说了一切,她一身白袍,跪到我面前,哽咽着说:“小小姐,是奴婢失职,奴婢甘愿受死……”
我稍稍回过神来,突然站起来指着她大声怒道:“善善你!”然后却又说不出任何话,颓然地跌坐下来,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善善哀哭道。
“呵呵……”我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想到用计如我,却屡屡栽到那个人手上。而且每次都是最阴险最致命的招数……行事完又总是隐匿其中按兵不动,让我费尽心思也再找不出破绽……果真是人外有人……可我奴兮发誓再也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直到将他揪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紧紧地攥住了手,然后扫了下面的善善一眼,带有严厉地说:“善,别怪我无情,法不立则无以服众。你做事疏忽,去浣洗房行役三个月。”
浣洗房在宫中做最脏最累的活儿,通常是失宠犯错的宫娥们去劳役的地方。
善善低身叩头道:“谢小小姐恩典。”
其实惩罚善善无异于在惩罚我自己。自从我出生起善善就在我身边服侍,她走了我身边一个贴心信任的人都没有。
那时正值酷暑,心神忧郁的我终是染了病,发起了低烧。
我已经卧床不起三天了,迷糊中感到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缓解了我身上的燥热不适,我本能的仰起头贪婪地吮吸着那甘泉之源。
然后听到上面传来了一声呻|吟感叹之声,我突然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王仙羡那张近在咫尺,眉宇英俊的脸。
他专注而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眸,问:“刚才的冰泉水好喝吗?”
我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红,心中则无比难受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他没有介意,而是稍稍离开了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我的额头,轻柔地问:“你感觉好些了么?”
褪去了平时调侃的语调,我是第一次听到他那样认真而关切的语气,心中不由得一动,却又掩饰般的慌张打开他的手,说:“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他拿开了他的手,轻叹道:“娘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呢?”
他的话让我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却什么都没有再说,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走到古琴前,挥手弹奏起来。
一首又一首。声音大到足以掩饰我低低的哭泣声,足以让我不用掩饰不用顾忌地去哭一场。
那天我哭了一下午,直到把眼泪哭干;那天他弹奏了一下午,直到手指血痕累累。
秋天时皇上的身体突然变糟,大为惊恐,连忙找王仙羡询问缘由。
王仙羡沉吟一声,故作高深地说:“服用仙丹的同时注重的是内身的修炼,这样才能内外合一,事半功倍;皇上却每日每夜操劳国事,劳心伤神,恐怕不只折损了金丹的效用,更可能两相冲突。现今的解决法子一是皇上停了丹药,否则皇上可能就要放放政事……”
“这……”皇上神色犹豫,为难地说道。
王仙羡接着说:“只是皇上,如果此时停用了仙丹,恐怕以前的修行就前功尽弃了……但若皇上只是暂放政事,专心修炼,一旦修炼成功,那么来日方长,便可永享尊位……还望皇上权衡揣度。”
皇上有些烦恼的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说:“容朕想想。”便让他退了下去。
第二天,皇上调动了人事,将自己平日里信任的大臣提拔到重要的位置。
又过了几天,皇上正式在早朝上宣布自己暂离政事,着左宰相右宰相及新任的中书令等几位大臣代为理政,只每十天向他禀报朝中发生大事即可,自己则一心一意闭门修炼起来。
三人中有两人是我的心腹,实际上朝政开始暗中被我操纵。然而我做得很好,刚开始时虽步步为营,后来便慢慢的得心应手,朝中上下依然维持一片平和。
但是皇上的病却并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王仙羡找了百般理由搪塞,皇上将他奉若半个仙人,没有怀疑,只是更加用心修炼起来。
但是身体是最客观的反应,入冬时皇上开始一病不起,就是想插手政事而不能了。
时机到了。
对我来说皇上身体坍塌的那天就该是王仙羡的死日。
朝中大臣对王仙羡早已不满,皇上也许早晚也会察觉出来,那么还不如让我下这个手……与他撇清一切。
然而王仙羡懂药理,不是我能轻易下的了手的。
那天晚上刚刚下完此冬的第一场雪,天气严寒,我披着火红的斗篷望着冰雪一片的湖面。
突然身后传来了吱呀的踏雪声,我回过头去,看见披着白裘手执一支梅花的王仙羡。
他衣着整齐,身上熏染着淡淡的香,显然是特意装扮过一番,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缓缓地抱住了他,将自己枕于他的胸脯之上。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的碰触他接近他。
他很是意外,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只是好几日没见你了。”
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惊喜,然后将我拥紧了些,宠溺地说:“皇上的身体不好了,我这几日正忙着查书,看看有没有治愈的办法。没想到你会因此而想我,真是叫我又惊又喜啊。”
我不置可否,而是伸出涂有豆蔻的纤纤素指指向树枝上纷纷下扬的细雪说:“我是特意叫你来赏雪的,你看它们多美啊。”
他随我专注地看着,然后低头深情款款地看向我。
“对于我来说,娘娘比雪更美更值得观赏……”
我掩嘴轻笑,戏谑道:“你很会说话讨女人欢心,你就是凭这些甜蜜的话语征服了静昭媛的心吗?”
王仙羡笑的得意,说:“娘娘的话语间仿佛带有醋味儿……”
我没有否认,而是小声说:“是有一点儿……”
他更加惊异了,直直地看着我,我脸红了。
他了然了什么,恐怕是想到皇上多日痴迷修炼,早已冷落了我。他低头在我耳边沉声说:“娘娘害了相思?”
我没有回答,却不好意思地将自己埋于他的胸膛中,另一只手却悄悄地解开红袍的带子,使它沉重的散落一边。
这暗示十足的动作竟让他微红了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脸红,却感觉自己的脸也愈加红彤彤起来。
原本清冷的空气却在霎那间燃烧起来,暧昧的气息环绕住我们,越加浓烈。
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拿那有力的手臂搂紧了我,俯身一口吻住了我。
然而他的动作却轻柔无比,伴着那温热的呼吸,细细地描绘过我的唇。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热,手本能地抵着他的胸部,想要感受想要抚摸,却不得要领。
他低低地笑了,腾出手急切地解开自己的衣襟,将我的手放在他那起伏不定的胸肌之上,露骨而无耻地命令说:“摸我。”
我绯红着脸抬头看他,第一次认真地看他。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将他的衣服慢慢地剥了下来,露出了他精壮的上身。天气寒冷,然而他的身体却滚烫无比,我闭上眼睛缓缓地吻了上去……
伴随着他的回应,神志开始不清,脑海中模糊的浮现出那个他为我弹琴的下午,心中有微微的痛,一滴泪就滚落下来,冰冷了他炙热的肌肤,使他一惊。
他将我抱着使我靠在树干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娘娘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我点了点头,就在他蓄势待发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我一惊,本能的伸手推开他,他毫无防备,就跌落进未结冰实的湖中。
皇上召人欲见王仙羡,却见他的徒生来禀道:“师父这几天正念法为皇上祈福,需专心致志方能诚感见效,望皇上体谅。”
于是皇上便不好坚持,挥手叫他退下后,我却在一旁抑制不住地低低哭泣起来。
皇上惊异,问我:“爱妃你怎么啦?”
我慌忙跪于皇上塌下说:“臣妾无脸再见君上了。”
皇上连忙询问缘由,我哭哭啼啼地回道:“昨夜臣妾出去赏雪,正巧碰到天乐仙师,寒暄了几句后,没想到他一把抱住臣妾便欲行非礼之事,臣妾百般挣脱,拉扯间使他掉入了湖边的冰窟之中……”
皇上脸色大变,怒道:“竟有这事……”
我点了点头,说:“此乃羞耻,臣妾本不愿说。但是臣妾想会不会那人因昨日之事感染了病寒,今日却以念法为名欺瞒君上,事关重大,臣妾不敢隐瞒……”
这句话引起了皇上的警觉。因为当初王仙羡曾信誓旦旦地说他通晓长生不老之术,既是长生不老又怎么可能生病呢?如若真是如此,就只能说明他是一个骗子。
但是同时皇上又有所忌惮,怕王仙羡真是在为自己祈福,如果打扰了他的清修,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长生不老……
我看出了皇上的犹豫,说:“不若由臣妾一试。”
他终是来了。
每次来见我总是要精心装扮一番,衣着翩翩,却掩饰不住他嘴唇的干燥发白,面色潮|红。
他掩嘴咳了咳,看着我说:“找我来有什么事么?我感了风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还有这几天我得一直躲着,让老皇帝知道我生病了可就命不保矣……”
我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对不起……”
他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提高声音说:“来人,拿下!”
马上有侍衞们冲了进来,迅速地将王仙羡捆绑起来。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则在上面威严地喝道:“天乐仙师,你自己尚且病疾,焉能保圣上长生不老?!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押入死牢,择日行刑!”
他没有说话没有反抗却瞪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那无法置信的目光如针般刺痛着我,直至他被押下大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已经记不起来,这是我第几次去死牢里看望犯人了?
他一袭白色的死囚衣,却纹丝不乱,一尘不染,一如以前翩翩清俊的样子。
他见到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质问,没有一句咒骂,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他笑了,就如以前邪气而散漫地笑了。
我心中一惊,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愚蠢行为,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而来……
发现内心深处的一点儿松动,这让我惊慌无比,我仓惶出逃,却被他叫住:“奴……兮,那一晚……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愣愣地站住,那一晚……有我迷醉的双眼,有我火热的身体,有我轻微的呻|吟……这个问题我不想去想,也不想回答。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身体上的情欲并不重要,心上的感情并不重要,我一切行为的出发点惟有权势与利益。
我轻叹了一声,只是对他说:“王仙羡,我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在骗你,你并不了解后宫。你也不过是我生命中匆匆的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