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小姐当上太后后日夜忙碌,也许她自己意识不到,但她即便笑着的时候依然微锁着眉头,那样的沉重,仿佛总是思考着什么。这使她日益憔悴。
垂帘第二年冬天边境传来谢飓国侵犯的消息,虽然小小姐竭力镇定地运筹帷幄,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而她内心终究是上了火气,于是到了初春,本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小小姐却再也坚持不住病倒了。病得不轻,断断续续地发着高烧。
宫人的忙碌自不必说,冷时加被热时摇扇,尽心伺候。只是小小姐病中依然要批阅奏折,看她强撑着身子慢慢地写着什么,我不免感到有些心酸。
宫人们的闲言碎语中暗暗流露对皇帝的责备,说他没有主见,没有当皇帝的能力和气魄,才让小小姐这样忙碌,连个依靠都没有。这些我都严厉地叱责回去,因为在我看来,皇上尚未亲政,他对小小姐的依顺便是最大的支持。况且皇上宅心仁厚,他又那样努力,虽不说名垂千古,但至少不会沦落为一代昏君。
那天小小姐批着折子竟斜在榻上渐渐睡着了,我见她难得睡得安稳,没叫醒她,并且让其余的几位宫人悄悄退下,留自己一人为她扇着扇子。
不一会儿,皇上过来看望小小姐,见小小姐正睡着,叫随行的宫人退下,自己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似的。
皇上在小小姐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我说:“善善姑姑,母后好些了吗?”
我轻叹了一口气回道:“这病去如抽丝,小小姐自己也不多加休息,所以就这样一直孱弱着……”
皇上有些忧郁,又转过头去注视着熟睡中的小小姐,神情是那样的温柔而专注。
这时我突然想起给小小姐熬的汤药快要好了,忘了叮嘱宫人用紫砂杯来盛,于是歉意地起身解释道:“皇上,老奴得去煎药房看看,等老奴叫楚姿进来侍候……”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会在这儿照看母后的,你去吧。”
我只得留下皇上一个人离开,在煎药房着实忙乱了一番,端着汤药回来已经有些时候了。
我到门外,就见屋里静悄悄的,皇上正轻轻地为小小姐扇着扇子。
见到此情此景,我不禁微微笑了。皇上对小小姐的关心出自真心,也不妄小小姐那样心疼他,像亲生儿子一般待他。
可我正要跨过门槛进屋的时候,那句“皇上”还没叫出口,却见皇上俯下身去,慢慢地,慢慢地亲吻了小小姐!
我睁大眼睛,差点惊呼出来,药杯也险些摔掉,整个人愣在那里。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
皇上对小小姐?可皇上是小小姐的儿子!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