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星稀，万籁渐寂。

城堡顶层的露天花园，乔智和凯恩吹着海风，桌上摆着简单的食物，凯恩没想到最简单的食材，却给自己带来了极致的味蕾享受。

如果不是美食提醒，他差点忘记乔智的正经职业是一名厨师。

一盘简单的蒜蓉炒花甲，一叠油炸花生米，还有由芒果、椰蓉组成的水果切盘，两人谈得很深入，基本是乔智在听，凯恩在讲。

凯恩不是那种很健谈的人，但从他的话语中听得出来，法布雷加斯现在缔造的江山，至少有一半是凯恩帮他打下的。

“你是怎么猜到我和他之间有矛盾？”凯恩很是好奇。

“一号和二号在一起相处久了，肯定是会有矛盾，即使你们的感情再深厚，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即使我们找不到这么大的破绽，也会找到细小的破绽，如果将那些破绽放大，撕裂，也可以让你和在他产生分歧。”乔智喝多了一点，带着微醺，轻声说道。

凯恩挑眉，“我们还有什么分歧？”

乔智淡淡一笑，“关于桑格的身世！”

凯恩面色微变，“桑格的身世能有什么问题？”

乔智轻声道：“如今两人都已经死了，我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桑格并不是法布雷加斯的儿子，因为法布雷加斯无法生育。桑格的母亲之所以会死，也并非是难产，只是她的利用价值没了，必须要死。作为一方枭雄，一个要带领家族崛起的男人，如果没有子嗣，会是极大的耻辱，所以你帮法布雷加斯解决了这个问题。”

凯恩摸了摸鼻子，摇头，不动声色，“你只是猜测……”

乔智淡淡一笑：“这件事一开始的确只是猜测，一个正常的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结婚？这肯定有问题。在我们调查了与法布雷加斯关系密切的女人，绝大部分都表示他在床上的表现很差强人意。于是我买通了人秘密对法布雷加斯和桑格做了一份dna鉴定，结果如同我所料，桑格跟法布雷加斯的基因比对并不是父子关系，但是存在血缘关系，桑格应该是法布雷加斯的侄子。此事不出意外，只有你和法布雷加斯知道！”

凯恩眼中闪过一道惊色，冲着乔智笑了笑，“很难想象，你考虑问题会如此缜密。关键是你竟然能够办妥此事。我很好奇，你如何使用这个破绽，让我倒戈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是一年多前的乔智，他肯定没法完成这些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他的身价百亿，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在境外，金钱的效果甚至能使磨推鬼。

乔智想起花费的那些钱，其实还是有点肉疼的。

他继续道：“想要破坏你对法布雷加斯的忠诚很简单，只要对外发出风声，桑格不是法布雷加斯的亲生儿子，消息来源是你，法布雷加斯对你肯定猜疑万分，我再说服艾薇儿，拉拢你，对你许以重利，你极有可能会动摇。”

凯恩嘴角泛着苦笑，“你的计划很缜密，如果真的那么执行，我的确有大概率背叛法布雷加斯。”

“法布雷加斯尽管看上去信任你重用你，但他也无时无刻地不在防备你。必须得承认你的演技不错，你没有功高震主，一直很低调地当他的影子。”乔智继续道：“当然，你也给自己留了退路。我知道你在印度洋有两个隐藏的根据地，他们是你偷偷藏起来的隐藏力量，也是为对抗法布雷加斯做的准备吧？”

凯恩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你知道的太多了！”

乔智不担心凯恩会杀人灭口，毕竟法布雷加斯已经死了，这些秘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他笑道：“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你每个月都会前往印度洋两三天，法布雷加斯以为你是私会情人，其实你是去维护那边的力量。”

凯恩背脊有了寒意，摊手自嘲：“有种被扒光的感觉，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人对我这么了解。我现在总算明白，法布雷加斯栽在你手上，一点也不冤枉。”

乔智摇头，“他是你杀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凯恩道：“这酒怎么越喝越清醒？”

乔智笑道：“被我惊醒了？”

凯恩哈哈大笑，“没错，所有人都低估了你的能量，甚至连艾薇儿也低估了你。她错误地认为你是他的武器，其实她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失控。”

“控制她？我可没这个本事。”乔智连忙矢口否认。

凯恩似乎在自言自语，“在我看来，你在控制她……男人和女人之间，最顶级的控制，不是通过物质，而是利用感情……”

乔智打断凯恩的话，“再这么聊下去，咱俩这朋友做不成，恐怕要成为敌人了。”

凯恩哈哈大笑，“祝你早日成功！”

乔智表情无辜，摇头感慨：“你真的误解我了！”

凯恩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和自己很相似，他跟自己一样习惯于藏在阴暗处。

不过，自己和他是有区别的。

自己只能当别人的影子，而他是为了隐藏自己，成为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