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眼前人说的“三叔公”,杨立民也想起来了,他的脑海记忆的确有个“三叔公”的脸和眼前这位很相似,只是头发白了很多,脸的皱纹也多不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跟记忆的壮实的样子差了好多。“三叔公,真的是您?”杨立民马喊道,他能从眼前人的神色看到浓浓的关切。“是啊,是我,楞娃子,你咋今儿个回来了,也不给家里来个信?”三叔公一脸埋怨的说道。“三叔公”叫杨三成,是杨立民爷爷兄弟辈的老三,如今辈分高了,老人们一个个离世,他也成了老一辈硕果仅存的一位家的长辈了。“三叔公,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写信也来不及了,直接回来了。您来公社做什么啊,这么大老远的?”杨立民也觉得怪了,自己那山村离这公社可不近啊,看直线似乎不远,仅仅六七里路,但是山里的路啊,弯弯转转,七拐八弯,下下这么下来,足足超过四十里路了。而且是山路,他记得村里出来公社一般都是驴车或者牛车,路时间可不短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冬天黑的早,山路不好走,还时不时的出来狼,按说要回去也该早回去了。“哈哈,这不是快过年了,跟大家伙来赶集,采办些年货。对了,你阿爸也来了,刚才拿了些东西过来放到了车,又去那副食店了好像。”“三叔公”杨三成很高兴,杨立民是山里出来的第一个“秀才”,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人物,他此刻见到当然心里高兴的很。听到“阿爸”这个称呼,杨立民不仅想记忆的那个副食店方向看了过去,不过却没有看到记忆那个身板稍微有些佝偻的身影。“他们好几个人哩,没那么快完事的,你这行礼也不少,那边有大车,都拿去吧!”杨三成招呼着杨立民,动手直接提起一个大包走。杨立民也没含糊,直接提另外一个大包跟了去,这两个包里,可都是这一次在省城肖丽两口子给他采办的礼物,还有她自己准备的一些东西。走到近处,杨立民才看到他们眼前的是一辆大车。所谓大车,是农村以前用来运输的木质车辆,古代用的木轮,近代.开始换成了橡胶轮子,旧时代的农村很常见。旁边的电线杆子拴着一头健壮的骡子,杨立民恍然,怪不得呢,这骡子赶路可牛车和驴车快多了,时间倒是很充足。放下东西,杨三成拿出一杆旱烟把烟勺塞进旱烟袋里准备装烟,杨立民马拦住道:“三叔公,你先别抽旱烟了,试试这个。”杨立民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拆开抽出一根给杨三成,不过他很少抽烟,这火柴没有了。杨三成一看盒子笑了起来:“还是红塔山呢,这个挺贵的呢,是楞娃子的烟我试试。”杨三成看到杨立民的样子,估计他是不抽烟,如今成了外面人,知道带烟,可能不带火,也没说什么,自己拿出一盒火柴点。杨三成吸了一口道:“嗯,不错,我也算是抽到我们楞娃子的烟了,好啊,哈哈。不过这纸烟没劲,我抽不惯。还是旱烟来劲。”杨三成看到杨立民准备给自己塞那包烟,马推开拒绝,杨立民倒是也能理解,抽惯了旱烟的人一般的确是不太习惯香烟的,偶尔抽一支也是跟平常人吃菜换口味一样尝个鲜而已。既然杨三成不喜欢,杨立民也没勉强,回头给他送两瓶酒过去,他记忆,这位三叔公可是个好酒的人。“三叔公,跟谁聊着呢?”两人正慢慢的聊着,这时好几个人朝大车走了过来,其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声喊着杨三成。“哦是你阿爸他们过来了。”杨三成听了一声直接确定了来人,然后转过身去朝那边说:“都过来,看看这是谁!哈哈哈……”“楞娃子!”“楞娃哥?你回来了啊!”刚才那个年轻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杨立民小两岁的小伙子,不过身板不像杨立民这般看起来单薄,那可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个头足足杨立民高出半个头。“胖墩?”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杨立民终于把他和脑海的一个叫胖墩的小伙伴合在了一起。胖墩大名叫陈亮,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这名字还是他给取的呢。“是我,是我。哎呀,你看看,这一身,这可值不少钱呢,楞娃哥在外面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你看这才毕业半年,这一下子不一样了。”胖墩很高兴,不住的在杨立民身的衣服大量,但杨立民此刻却是看着人后面的一个有些驼背的汉子。“阿爸!”杨立民走了去,从那汉子手接过一个装了一半的麻袋放到大车,这个汉子是他的父亲杨朝良。“你个瓜娃子,还知道回来,连个信儿都不来一个,都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杨朝良瞪了他一眼,嘴里还轻声骂了一句,但任谁都听出了那骂声浓浓的关切。杨立民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来不及嘛,不过我运气好,赶你们的大车了!”听到这话,众人顿时笑了。众人把东西放大车,杨立民随手翻了翻那装了一半的麻袋,都是一些常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厨房用的调味品,以及一些家里需要的用具,还有一个麻袋,杨立民摸了摸大概都是蔬菜。杨立民转头向杨朝良问道:“阿爸,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哦,基本没啥子了,人也齐了,这回去了!”杨朝良说道。杨立民盘算了一下,跟旁边的胖墩喊了一声:“胖墩,走,跟我再去买点东西。”“唉,好!”陈亮从小喜欢跟着他玩,现在叫他,马欢喜的答应下来。两人走进副食品店,杨立民看了一下布局,直接走向烟酒柜台,指着五粮液说:“这个给我五瓶!”然后又看向那柳浪春说:“这个一箱!”然后又要了三条烟,这才去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