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光眼睛一瞪，说道：“谁敢抢？只要杨立民能够完成出口任务，为国家创造小两千万的外汇收入，谁敢对伸手，不用你们告状，我第一个找他拼命！”朱红军点头，他跟田启光打交道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可是个护犊子的主，只要是自己怀里的宝贝，真会守的严严实实的。如今他亲口答应了，自己也不担心了。张国胜忽然问道：“那杨立民没点个人的要求？”朱红军笑道：“他还真提了一个，是让国家以后少出口一些矿产资源了！”一听这话，张国胜和田启光都是苦笑起来，他们可不是普通人，自然明白矿产的珍贵，但是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的事，你要从一穷二白发展起来，很多时候要做出一些无奈的抉择，这是整个国家的事。田启光叹了口气道：“这小子倒是有心了，不过这是整个国家的问题，并不好解决。既然他有这个想法，那让他多挣些外汇吧，说不定未来有一天，我们不但可以不用出口矿产，还会进口矿产。”朱红军当然明白，很快略过这个话题不谈，再次说道：“第三，自主权问题。爱民实业如今虽然看起来做的红火，但是受制严重，自己不论做什么，依旧必须挂着爱民鞋厂的名义，是开门店等等事项也要厂里出具的证明和介绍材料，其他的常规事情也必须走鞋厂的路径，同时产品限制问题也已经凸显出来。小杨想要做大是绝对的，他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鞋业了，他还需要一些辅助的产业，所以，有必要给他们爱民实业发展公司单独立户的必要了。”这一点，也是朱红军思考最多的，自从他退休后，空闲的时间多了很多，思考的时间也多了很多，这是他思考最多的方面。张国胜看向田启光，后者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说道：“给大集体企业单独立户，这在以前还真是没有过的，不过时代在变，这次他们正好立下大功，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讨论一下，厅里可以给予支持作为试点，但是最终能不能达成，还要看省委的决议，甚至可能需要报工业部乃至央审批，这是原则性问题，并不简单。”朱红军点点头，随手记录下来，回去告诉杨立民。这个时代的人，都有一个极好的习惯，随后做笔记，将自己需要记住的事情立刻记录下来。几乎每个识字人的口袋里都有三样东西，一样是各种票，一样是钱，还有一样是笔记本和铅笔，真的是时代特色。“第四，原材料供应问题，这事情必须由省里解决。之前基本都是小杨一个人懂挖一点，西凑一点，没个长久稳定的材料来源，如今要保障他完成订单任务，材料问题是必须解决的。”对于这个问题，田启光直接点头道：“这个虽然还没有讨论，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材料是保障任务的第一需求，应该不会出意外，不然我估计梁副省长也不会答应的。你应该知道，他对小杨可是十分看重的。”朱红军赞同田启光的说法，梁永成对杨立民的态度，几乎工业部门人人清楚，算有人不满，但是面对一个如日天的副省长和一个在不断创造迹小人物，也却是没什么好办法。至于地位问题，朱红军干脆不提了，只要前面的事情做到了，一旦开始把爱民实业发展公司作为集体性质企业试点单位，那地位是算得到确认了，他也不需要啰嗦了。见朱红军不再提问题了，田启光和张国胜都是感觉轻松了不少，如今只要提到杨立民，他们都是感觉肩头很沉，这小子带来的震撼和问题总是很多，让人很容易产生老了的感觉，他们包括梁永成，现在都有些不太愿意见到那小子，不然稍不留神会受到刺激。张国胜道：“既然这样，老朱啊，那我代表厅里也给杨立民提个要求，你回去转告他。他如今依然腾飞了，可不要忘乎所以了，这一切离不开国家和厅里的帮助支持，厅里还有很多单位十分困难，他必须给予扶持，也算是帮助厅里减轻一些压力！”朱红军点点头，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要得到某些东西要付出另一些东西，一切本来是交易，这本合理。朱红军默默点头记录下来，至于以后杨立民会如何做，不是他这个传话人的要考虑的事情了。晚，爱民鞋厂杨立民的宿舍，杨立民和朱红军一老一少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一边吃着花生米喝小酒，要是让人看见，决对羡慕的要命。“立民，今天的结果我告诉你了，以后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虽然提出的问题这次不一定能够直接解决，但是想必也会轻松不少。但是我必须告诫你一件事，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着大变革，各种人和事都在变化，你要有准备，不要随便站队，也不要随便听别人的话，必须有自己的独立思路。你年轻，这是你的优势，有的是时间，但是也是你的劣势，因为你积累的时间很短。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不然可能会吃大亏！学会独立思考和分析，因为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所以不要太相信某个人，但你必须相信国家！”杨立民已经看不进去电视剧了，他被震撼到了，好像第一次认识朱红军一样盯着他看，这算是收他为徒了还是在托孤？唐利民有些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是有一点是极为明确的，这个世人的老狐狸是第一次给自己正面教授他的人生哲学了。审时度势，顺应潮流，保持独立思维，这是这位老人的老狐狸经吗？朱红军看杨立民发呆，笑道：“这是什么表情？认为我只是会算计人？你那什么眼神啊，臭小子！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