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别打了!”
在一下下火辣辣的疼痛中,何九却是选择进行求饶道。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这裏已经不是松江府,而是京城的顺天府衙大堂,上面端坐的是高高在上的顺天府尹。
林晧然冷冷地望着堂中正在受刑的何九,虽然知晓何九的背后站的正是松江徐家,但丝毫没有让差役停手的意思。
他知道徐阶是一位极擅隐忍的老狐狸,在朝中的势力极为恐怖,且接下来恐怕还会取代严嵩出任首辅,成为大明最有权势的官员。
只是他可以跟徐阶进行紧密合作,甚至还能进行利益交易,但不可能会畏惧徐家的一个小小的家仆。今天他不会,以后亦不会。
啪!啪!啪……
行刑的衙差手持着那块三寸宽的竹尺,一下下结实地打在何九的嘴巴上,足足打了二十下,显得尽心尽责的模样。
处罚完毕,何九的两只手终于被衙差放开。
他急忙伸手想要捂着嘴,但却不敢触碰到伤口,只是护着那个渗血的香肠嘴并痛苦地低声呻|吟,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
堂下那一大帮百姓和士子看着何九的惨状,却没有任何人对他进行同情。毕竟这是京城的公堂,一个小小的恶霸竟敢如此的嚣张,当真是不知死活。
林晧然的目光从痛苦呻|吟的何九身上收回,转而又是望向何笔继续进行审案道:“何笔,本府尹再问你一遍,你可是欠下何家二十两纹银?”
“回禀府尹大人,小人确实曾经欠何家二十两,不过……小的已经还上了!”何笔看着痛苦不堪的何九终于明白这位顺天府尹跟以前的官员完全不同,显得畏惧地回答道。
林晧然对于何笔的答案并不意外,毕竟这人是为了还债才顶罪的,又怎么可能在这裏留下把柄,却是面无表情地询问道:“你是何时还上的?”
“今……今年三月!”何笔不知跟林晧然的目光相触,低下头显得紧张地回答道。
林晧然望着明显心虚的何笔,当即冷哼地继续追问道:“三月?这是春耕之时,你哪来的二十两银子还给何家?”
咦?
堂下的百姓和士子虽然不明白林晧然葫芦里卖什么药,亦是跟着开动脑筋进行思考,不由得同样困惑地望着那个杀人犯何笔。
别说是何笔这种以耕种为生的贫苦百姓,哪怕是他们这帮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想要一下子赚到二十两,那亦是一件难以想象之事。
很显然,这裏有着猫腻,起码这二十两白银的来历就得说个清楚。
何笔面对着林晧然的步步紧逼,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小人没有用银子还债,是……是何九免了我家的债务!”
“蠢货!”
何九摇晃着一颗已经松动的牙齿,却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心裏当即暗骂一声,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何笔一眼。
何笔被何九这么一瞪,身体当即一阵哆嗦,显得更加的紧张。
只是他实在是编造不出来,他有什么本事能一下子赚到二十两。再说了,若真能有这种手段,他亦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