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城,仍然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吴山贪了盐税,皇上气得要将他进行查办;有人说,吴山没有贪,是他那个女婿贪了,要对顺天府尹林晧然进行严惩;亦有人说,吴山不贪,林晧然没贪,贪的是他们的家人。
但是不管如何,只要是任何一方出了事,将手伸向了盐税,那属于户部尚书吴山和顺天府衙林晧然的时代必然就此结束。
只是京城的传闻最多的,仍然还是吏部尚书的人选问题。
嘉靖的任性在于随心所欲,很多人以为重要的事情,但嘉靖却偏偏显得不紧不慢。直到三月十五日,吏部尚书的人选仍然没有落实,京察之事亦是被耽搁起来。
但又能说什么?七年前,本不是一个京察之年,但结果由兼任吏部尚书的阁臣李本主持了京察,对京官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现在不过是拖半个月,根本就无伤大雅。仿佛是在戏弄着官员、士子和百姓般,任由他们言之凿凿由董份或严讷出任,但上头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正是如此,最难受的还是京城的官员们,他们在这段时间简直是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金台坊,林府。
只要是休沐日,杨富田等人都喜欢往这裏钻,而今日自然不例外。
宁江等人先到,几个被管家领到花厅。看着院中的鲜花盛开,却不免想起去年此时此景,时光荏苒,又过了一年。
“师兄这是要唱哪一出呢?”
宁江来到花厅中,却没有理会院中的花草,而是指了指前面的木板道。
张伟看到木板上面的字,亦是哑然失笑地道:“我说为何不见人,原来他故意先躲着,是要先给我们打预防针!”
“今日只谈风月,不论政事!”肖季年念着木板上的字,转而对其他人无奈地摊手道:“我等过来便是要探听一些内情,师兄倒是未卜先知,这便将我们的嘴堵上了!”
宁江和龙池中轻轻地摇头,脸上显得有些失望。
对于林晧然的心思,张伟倒是理解,便是透露风声道:“有比较准备的消息,接下来两天吏部尚书的人选便会正式公布,师兄怕亦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严讷出任吏部尚书,咱们吃不了好。董份出任吏部尚书,凭着我们反对淮盐,亦是吃不得好!咱们是左右都不好过,还用担心什么呢?”龙池中显得悲观地道。
张伟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而宁江却是提议道:“都说莫论政事了,咱们来玩行酒令吧!”
众人一听,便是一拍即合。
虽然人没有到齐,但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些菜肴和美酒,四个人便是坐了下来。
宁江跟着张伟关系不错,便是直接说道:“咱们每人一句诗,有诗则饮一杯,无诗则无酒可饮!鸿图兄,你先来,如何?”
众人的酒量都不好不差,却都不在乎能不能喝到美酒,但对输赢还是有些在意的,便亦是纷纷点头同意了这个玩法。
“好,我先来!”张伟亦是不客气,正坐在东边,看着照下来的朝阳便是吟出第一句道:“一轮朝日照金樽!”吟罢,便是饮下了一杯。
坐在他右侧的肖季年主动给自己杯子倒酒,看着酒杯由空至满,眼睛突然微亮,便是端起酒杯吟出第二句道:“金樽斟酒日满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