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诏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知这是常见的现象,却是抬头望了一眼那悬挂着的字帖,对着书生拱手地恭维道:“兄台有着一手好妙笔,将来必定能继张氏三凤的后尘,在京城金榜题名!”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算是一种处世之道。
书生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得落寞地说道:“泰兴自张氏三凤之后,文运已经衰竭,便无一进士,吾为今只求一饭矣!”
蒙诏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倒是听着“文运”两字,他忍不住瞧了一眼林晧然。自老师连中六远后,广东的文运明显呈大兴之兆,广东士子中进士者与时俱进,而他似乎亦能借此文运金榜题名。
林晧然听到泰兴的现况,心裏无奈了轻叹了一声。
他自是不相信文运一说,很多事情都有着必然性。随着教育资源的公布不公,这看似公平公正的科举,实则已经慢慢被官商之家所垄断了。
就像后世顶级高校再无寒门子弟般,寒门子弟想必金榜题名,已然是难上加难。以去年的春闱为例,杨博和潘恩两位朝廷重臣的子弟都中得进士,而状元申时行的父亲曾任苏州知府。
泰兴县对于其他地区而言,教育资源自然算是优越的,但放在整个南直隶地区,只能是充当着炮灰的角色。除非泰兴张氏能继续培养争气的子弟,不然这种无进士的情况还会持续下去。
泰兴的街道以十字纵横,跟着昔日的雷州城有着相似。
拐进了一条街道,一行人来到一间盐铺前。
盐铺跟着普通的商铺一般,只是门口明显要大一些,几筐雪白的淮盐放在一个砖台上,一个掌柜领着两个伙记正在售卖。
掌柜看着林晧然和蒙诏衣着不凡,便是主动走出来招呼道:“两位客官,你们要盐?”
蒙诏微微退了一步,便是望向林晧然。
掌柜是一个机灵的人,当即陪着笑准备招呼林晧然。
林晧然伸手从竹筐堆起的盐取了一颗,便是随口询问道:“掌柜的,你这盐怎么卖?”
“公子,我这盐价最是公道,这上等的淮盐一斤只需银一分六厘!”掌柜当即进行报价道。
“这淮盐怎么这么贵?我刚从广东过来,那边可比你这裏便宜多了!”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掌柜道。
“公子,这盐可是比不得!盐价高低,不仅要看品质,既要看地域,还要看年份!像去年的盐价,最高卖到三四分银!”掌柜轻轻地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晧然看出掌握似乎有了警觉,便是轻点了点头,低着头显得漫不经心地道:“那便给我来十斤,先看看你这盐的品质如何!我昨日在码头遇到一个盐商,他知道我在旁边的靖江县盘下了一间酱菜铺子,价钱可比你这裏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