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听着徐阶这番听起来似乎很理直气壮的话,却是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这个事情摆明就是出自徐阶的授意。
站在后面的徐公遴亦是站了出来,却是附和着徐阶道:“林阁老,此事跟元辅大人无关,而今已经证据确凿,纵使你百般狡辩亦是徒劳!”
“你们所说的证据,不过就是徐阁老那份密札吧!”林晧然却是冷冷一笑,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便是在殿中朗声念起来道:“四十三年十二月八日,先皇腹疼难忍,再三日不见好转;四十三年十二月十八,先皇呕吐不已,连吐月余方有好转;四十四年正月十五,先皇茶饭不思,当月饭量不及平日三分之一;四十四年二月初二,先皇卧床不起!”
李春芳听着这些详尽的记载,显得若有所思地扭头望向旁边事不关己般的郭朴,已然是郭朴透露给林晧然的。
“呵呵……这不正是因为先皇误用你妹妹的食谱所致吗?”刑部左侍郎钱邦彦听着林晧然朗读的内容后,却是幸灾乐祸地说道。
众官员亦是纷纷不解地望向林晧然,却不知林晧然这次“不打自招”究竟是唱哪一出,这无疑更加佐证病情起源于食谱。
林晧然向隆庆请示后,便让他的两名弟子王军和蒙诏一起将一锅粥和一坛丹药送到殿中。
李春芳和郭朴看着动静如此之大,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色,仍然不知道林晧然要唱哪一出,倒是徐阶蹙起眉头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转身扫过众官员,最后将目光落到钱邦彦身上冷声道:“钱侍郎,你是跟我林某人有仇,还是当真如此无知?先皇按照那张食谱仅食用四日,但却是一直服用王金等术士所炼制的丹药,吃到呕吐不止,甚至是卧床不起,仍然在服用丹药。你们都是本朝的栋梁之材,难道当真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顿了顿,他指了指这裏的粥和丹药对众人道:“这裏有用潘茂名食谱熬制的泥丁粥,亦是王金等术士所炼制的丹药,如果你们当真以为先皇的病是潘茂名食谱所引起,还请今日退朝先服用一颗灵丹再行离开!”
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传遍整个大殿,更是传到了殿外的官员耳中。
丹药还是潘茂名的泥丁粥?
众官员在面临这个选项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潘茂名的泥丁粥为何如此土气,但心裏已然有着一个十分明确的想法。
哪怕徐阶这边已经“证据确凿”,他们却是断然不会吃用丹药,而是食用潘茂名这种充满土气的粥,哪怕腹中会感到一阵隐疼。
“食谱仅是四日,若是说是病源太过牵强附会了!”
“皇上的丹药可是一直不停歇,这不是明摆着害之更甚吗?”
“要吃你们去吃,我绝对不会服用那些丹药,当年严阁老服丹便差点死掉了!”
……
众官员亦是发现确实是陷入了思维的误区,便是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心裏的那把称亦是悄然地偏向了林晧然。
嘉靖吃那所谓的泥丁粥固然产生了腹疼感,但比这仅是四天的泥丁粥,嘉靖却是一天都不间断地服用这些术士所炼制的丹药。
两相比较,所谓的泥丁粥或许只能算是一个巧合,却是被徐阶故意夸大的产物,先皇的病因已然是来自于常年所服用的丹药。
左都御史王廷看到形势不对,当即站出来控诉道:“林阁老,先帝是因食用你妹妹所呈食谱后开始染疾,此事更有太医院太医佐证实病源便是食谱,此事早已经铁证如山!”
高拱听到王廷这个指控,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案子还涉及到太医的证词,不由得担忧地扭头望向了林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