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端起旁边的茶盏,却是温和地询问道:“明举去职后,便直接归了福建老家,却不知你跟他可还有书信往来呢?”
“昔日下官诚蒙黄公照拂,亦是一直有书信往来!”林燫听到徐阶谈及黄光升,显得老实地回应道。
徐阶喝了一口茶水,显得惋惜地说道:“我上月跟明举互通书信,听他的归家还能下田锄地,这身体想必还是特好的!只是可惜,他遭到小心所嫉,而今想要复出却是不易了!”
“确实可惜!”林燫自然知道黄光升跟徐阶早已经达成联盟的事实,亦是进行附和地道。
只是黄光升去职倒不算太过于冤屈,毕竟他当年确实将海瑞绞刑的结案文书送到了嘉靖的案头,这个结果配得上他的所作所为。
当然,这些话只能默默地藏在心裏,官场并没有那么多的明辨是非,有的是同仇敌忾和拉帮结派。
徐阶将茶盏轻轻放下,却是突然询问道:“林侍郎,高阁老已经退了,吏部尚书已经空缺,却不知你以为何人合适呢?”
申时行将茶盏送到林燫旁边茶几上,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林燫心中的疑团却终于消散,敢情这位首辅叫自己过来既不是为秋祭之事,亦不是关心黄光升,而是要自己支持吏部左侍郎张居正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按说,以张居正的资历和地位要谋取这个吏部尚书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徐阶如此上心,恐怕还是担心林晧然和郭朴从中作梗了。
林燫不想跟黄光升那般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却是谨慎地回应道:“元辅大人,此事关乎天官一职,下官不敢妄议!”
“亦不能这样说!你如今已经是右宗伯,说不准此次还要往上移一移,你现在的份量还是颇重的!明举在离开之时,亦是多次向老夫举荐于你呢!”徐阶知道林燫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亦是意有所指地道。
申时行并不需要回避,这时亦是好奇地望向了林燫。却是跟早早站在徐党队伍中的黄光升不同,林燫却是很低调,一直在词臣这条道上熬资历。
林燫深深地望了一眼徐阶,而后做出决定地道:“诚蒙元辅大人抬举!若真是由下官推举的话,此位置当由吏部左侍郎张居正接任!张侍郎知人善用,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正是当前吏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
他一直以来的低调,从来都不是听天由命,而是希望寻得一个好时机。
由于他身上打着景王旧臣的烙印,在本朝想要入阁恐怕是难于登天,但并不代表他已经没有了野心。
恰恰相反,他其实一直都在蛰伏。而今徐阶既然得势,又有黄光升这个纽带,还能够给予自己升迁的机会,他自然是要跟徐阶达成联盟了。
“呵呵……虽说举贤不避亲,但张太岳的才能确实无人能及,是目前最佳的吏部尚书人选!”徐阶看到林燫如此上道,亦是笑呵呵地道。
这个事情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覆,一些东西早已然是心照不宣。一旦张居正接替吏部尚书,那么下一步动的便是词臣一系,而林燫却会得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二人又聊了一会,林燫亦是知趣地离开。
只是林燫刚走不久,这裏又迎来了一个客人——兵部左侍郎王本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