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十月将近,京城的秋意更浓,但热闹仍旧不减。
虽然顺天乡试已经结束,一百三十五名新科举人出炉,但越来越多的外地举人纷纷聚集于京城,准备迎接明年开春的会试。
在很多朝廷大佬眼里,新科会试的贡士根本不值一提,哪怕是会元亦离自己极远。只是在底层人民的心裏,会试却是一等一的大事。
邻近的山东、河南和山西等地的新科举人在乡试结束后,很多人纷纷赶来京城备考,以期能够金榜题名。
随着这些拥有极强购买力的举人携带着家眷和家奴前来这裏,亦是拉动了京城的经济,致使鼓楼、琉璃厂一带比往日更显热闹。
只是京城不管如何喧嚣,却是影响不到大明的官场。虽然是生活在同一座城,但已然是身处不同世界,官场的争斗似乎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秋霜初降,庭院的青砖出现薄薄的霜花,整个林宅被淡淡的晨雾所笼罩。
正堂房中,已经亮起了淡黄色的烛火,几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走进了裏面。
林晧然对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早已经习以为常,离开越发有诱惑力的温暖被窝,便是任由侍女服侍起居。
在早些年,特别是在雷州知府或广州知府任上时,他可能还有赖床的习惯。只是到了他如今的位置,心裏头有着很强烈的权势和民族责任感,却是让他早已经克服这种坏毛病。
阿朵是长林氏的本家人,正是认认真真地履行着自己女管事的职责,给吴秋雨送上刚刚捏好的热毛巾。
吴秋雨是这个时代很典型的贤妻良母,亦是帮忙服侍着林晧然起居,正是帮着林晧然擦脸,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有着一个给家里带来无上荣耀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对于那个曾经彷徨不安的自己,这种生活宛如是做梦般。
烛火在房间缓慢地燃烧,将这裏的每个角度照亮。
林晧然虽然刚刚醒来不久,但脑子亦是开始飞速运转。身处于朝堂中,特别跟徐阶正是胶着之时,让他亦是不得不认真地面对每一个早朝。
只是今天一大早起来,让他的心裏隐隐有一种不安,总感到有一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虽然刁民册试行苏松方案已经得到皇上的同意,只是他知道徐阶不会这般轻易被自己揭了老底,恐怕徐阶那边是要有所行动才合理。
吴秋雨正在认真地帮着林晧然整理衣服,抬眼看着林晧然认真思索的模样,便是故意打趣道:“相公,你都是快要做新郎官的人了,怎么还老板着一张苦瓜脸呢?”
阿朵听到这个话,亦是饶有兴致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早已经习惯于岳父那般不苛言笑的作风,亦是喜欢安静地思考着事情,只是听到吴秋雨这么一句,猝不及防下的脸先是愕然,而后则是羞恼地警告道:“你若再拿相公寻开心,我就天天跟你洞房!”
吴秋雨的脸皮很薄,特别阿朵等丫环都在旁边,更是想到昨晚的疯狂,便是羞红着脸嗔怪道:“相公,你流氓!”
林晧然得益于后世的历练,早已经有着一张刀枪不入的好脸皮,本质上确实是一个流氓。只是坐拥人间两大美人后,那方面的心思确实是淡了不少。
推开房门,天空还是一片混沌般的模样,空气明显透着一股寒意。
在吃过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后,他便是来到了前院,在吴秋雨的相送之下,钻进轿子离开了家门。
午门前广场,这裏已经聚拢了一大帮官员。
虽然官员时常会出现调动,但京城整体是一个比较固定的群体,因而很多官员都极为熟悉地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