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肆虐了整整三天,积雪厚度超过三十公分,整个白天场站都笼罩在白色当中,大雪转为小雪的当口,还下了一些雨水,再添了几分冷意。
低能见度是魔鬼,李战再艺高人胆大也不敢严重违背天意。薛向东对他提出的复杂气象条件下的作战训练表示了一定限度的支持。气象台出具最低气象报告,狂魔大队只能出动三架战机,李战只有答应了这两条,薛向东才给予支持。李战答应了,放弃了全大队出动的计划。
所谓最低气象,是指部队飞行的最低气象,训练大纲是有标准的,一旦超过了最低气象这条线,飞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飞行的。那就是一个底线。事实上训练大纲对许多方面都有明确的规定,只是在落实的过程中部分部队片面强调飞行安全,以至于许多科目的训练标准出现了打折扣的现象。
李战能够理解薛向东的顾虑,整整十年的稳定来之不易,换成他,恐怕还做不到像薛向东这般客观。
但是!
现代化战争瞬息万变,强敌每天都在进步,我们本来就处于落后位置,再不付出更多努力追赶,永远改变不掉落后的局面。
当前中国空军面临的形势是,军工研发跑在了前面,而部队的作战理念和战训明显落后。这是畸形的国防体系发展状况。国防工业是特殊的行业,总的来说用户只有一个,一般是军队。作为唯一用户,部队要提出研发的方向,而不仅仅是技术指标,以此来引导国防工业的发展。部队必须要倒逼军工研发,如此才能搞出最趁手的武器。
歼-8FR的研发实际上就是一个尝试,根据部队提出的需求研发,部队先行使用,拿出详细的整改意见,厂家再进行改进,最后定型装备部队。
歼-11和歼10两个系列的战机,就技术指标而言,是完全能够在最低气象环境中进行作战的。可惜因为部队墨守成规,战训思维僵化,大多没能发挥出装备的全部战斗力来。
李战要搞复杂气象下作战训练,真正的目的在于打破101团老旧战训思维的坚冰,这比获得先进战机要重要得多。
归根结底决定因素在于人。
降雪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两天的时间,一直到第三天的凌晨,雨雪基本停了,但放眼望去依然一片灰蒙蒙的,细如灰尘的雪粒笼罩着大地,飞行区的亮光之中,触目可及的地方灰蒙蒙的,像被镜头被蒙上灰的相机拍出的照片一样。
凌晨一时三十分的是,李战爬起来带了韩红军和另一名新飞吴震二人来到了维修机库。这裏彻夜灯火通明,机务大队的弟兄们正在做收尾工作。这三天全程钉在这裏的李梓辛眼窝塌陷但精神头很好。
但见一辆陕汽8×8重卡,车厢被整个切割掉,只保留了车厢的地板,仔细一看,地板也是和车架进行了加强,地板上焊接了大架子,上面安置了一台喷气式发动机,喷口斜向下大约四十五度,在驾驶舱与大架子之间的左侧,有一个简易的操作台,甚至焊接了一个简易的椅子。驾驶舱和大架子之间的大部分空当是做了隔热处理的超大油箱,架子下方的空当安放着好几组蓄电池,各种线路密密麻麻的。
李梓辛走过来,向李战打了个敬礼,报告道,“大队长,幸不辱命,按照你的指示要求,航发除雪车已经完成改装,马上可以试车。”
韩红军和吴震都呆了,这是除雪车?把航发装在重卡上用喷口对着积雪吹?他们绝对相信效果会很好,也相信耗油会很客观。用航发来除雪,这也太土豪了吧?
“丛副大,辛苦了。”李战向迎面走来的一位少校敬礼问好。
机务大队副大队长丛大为,李战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飞行员和机务是唇亡齿寒关系,哪一方不出问题,全都要受到影响。飞行员打心裏希望讨好机务,机务呢也希望飞行员有上进心多搞点功劳回来。有些时候两者更像是角色,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机组,机务搞不好飞行员就回不来,飞行员搞不好机务就没动力。
丛大为多高兴,自从被确定专门为狂魔大队提供保障,他和他的兵们已经好些天合不拢嘴了。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多他们的补贴也是会正比增加的,而且根据对李战的分析,大家都非常有信心在未来能分到一些功劳。比如闹个集体一等功什么的。
“大队长我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为了狂魔工作嘛,我向你表个态,我们地勤的弟兄们绝对不会拖后腿!”丛大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的立正敬礼。
李战重重点头,“好,让我们携起手来为建设一支强大人民空军而奋斗!”
“……”
众人脑门黑线,这大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各种口号张嘴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搞政工出身的,哪里像靠死打硬拼搞了四个一等功的军事干部。
“试车。”李战下达了指令。
丛大为立即把驾驶员招呼过来,发动了陕汽重卡轰鸣着就使出了机库,其余人乘坐通勤车跑在前面带路,一直开到主跑道上。北库场站是大场站,除了主跑道外还有一条副跑道,有两千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