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没有人和你一样来指责陛下此举失了礼仪?”
石庆冷笑道:“因为他们屈服于陛下淫威之下,惧怕天子之怒,臣不怕!臣愿舍生取义,也让陛下幡然醒悟。”
卫宁竖起拇指:“你真是大义凛然,儒家教你的东西都被你牢记于心。”
石庆拂袖:“务要恭维老夫!”
卫宁摇头道:“我不是在恭维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错了。”
“他们怕死吗?既然怕死,为什么要去北疆杀匈奴人,在那里死亡概率多大?”
“他们不怕死,只是他们会动脑子去思考,思考这些事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所在。”
“陛下敢冒大不韪去废陈皇后,难道就没有原因?”
石庆道:“那为何不昭告天下?”
卫宁:“举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儿媳给你饭菜里面下了毒药,你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吗?你儿媳私通别的男人,你会对你的同僚说:嘿,你们知道吗?我儿媳偷情了。”
汉武帝:“……”
这小子,嘴巴是真损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石庆胸口起伏:“够了!”
“镇北侯够了!你究竟要说什么?不要恶心老夫!”
卫宁道:“我想告诉你,废后的原因不适合昭告天下。”
“你想问原因,我告诉你,陈皇后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内宦苏文是她的眼线。”
“你们儒家不是说了吗?女人不得干政,后宫不得干政。”
“现在后宫干政了,陛下仅仅是废了皇后位,而未动杀心。”
“在你看来陛下此是昏君之举,但你现在看看,此非仁君之德?”
石庆忽然愣住了,喃喃道:“这……没人告诉老夫……”
卫宁叹口气道:“也没人告诉臣僚,可他们却没有如你一样在陛下面前如此喧哗谩骂,因为他们懂得思考,你不懂。”
“你是内史,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僭越了。”
“你说你要辞官,我觉得对的,这对你有好处。”
石庆:“……”
“不,不是……”
他磕磕巴巴的说完,又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臣,臣这个……并非那个……”
汉武帝厌恶的看他一眼,道:“既然石内史你说了要辞官,如此决绝之下,朕若不同意你,你又该说朕是昏君了。”
“朕满足你吧。”
啊这……
石庆老脸不断地抽搐,结结巴巴的道:“陛下,臣,臣……”
汉武帝挥手道:“回去吧,朕会另折人取代你。”
“陛下,臣知罪,臣唐突。”
“臣错……”
他话还没说完,发现汉武帝已经带着卫宁离开了,只留下他在风中呆滞,老脸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去宗正大农府的路上。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道:“你小子,以前没看你嘴这么损。”
卫宁无奈的道:“我也不想啊,人家都贴脸骂你了,你也不说话,我没有陛下这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