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春秋到秦汉,一直争论不休,直到汉武帝时期,终于确定以儒家为治国方针。
他不能让儒家退出历史舞台,不能让先祖蒙羞。
他是骄傲的山东孔门之后。
他从没有想过这次长安之行会是这种结果,董仲舒曾劝说过他,不要去招惹卫宁。
最初孔安国以为他仅仅只是背靠卫氏的庞大家族,他错了,大错特错!
不是他因为卫氏而骄傲,而是卫氏因为有此子而骄傲!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恶果他需要一人全部承担,尽管他被算计,尽管他并没有侮辱卫平君,但已经解释不了了。
他是对卫平君私德抨击过,这没办法辩驳。
他环顾四周,双目茫然,他想找出来谁在陷害他,他甚至以为是卫家的人自导自演,可不可能!
卫宁如此敬重她的母亲,怎可能用自己母亲的名声来反击自己。
一定还有别人,一定还有奸诈之徒在搅动这场风雨!
呼呼呼!
孔安国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声嘶力竭高呼:“吾之错!”
“吾抨击汝母私德,实罪恶不舍!”
此言一出,孔庙高台下百姓纷纷惊呼。
最近长安百姓听了太多的不堪言论,都是关于卫平君的。
这一刻他们明白了,原来是孔家人在做如此恶毒之事。
孔安国看着百姓们交头接耳,看着那不善鄙夷的神色,只感觉头晕目眩的越来越厉害。
就在此时,刘焕出列,对卫宁劝道:“镇北侯,你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子国乃孔门之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当有容人之心,你做的有些过了。”
卫宁怒道:“谁让你出来当圣人?滚回去!”
他双眸赤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死死盯着刘焕。
刘焕脖颈一缩,他哪里见过这么浓烈的杀气,还想再说两句,可他忽然发现身边的禁军、将领,都是李沮、公孙敖、赵次公之流,这些人都是卫青的嫡系。
卫宁真要动手杀他,谁会阻止?
刘焕怂了,一句话也不敢开口,默默的退回班列。
卫宁看着司马谈,一字一顿的道:“有孔门十一世孙孔安国,无君子之德,无容人之量,欺师灭祖,背叛孔门,有辱圣贤,散谣言恶语做不耻之事……”
每一句话都在记录史册。
孔安国激动的道:“不!不要如此!”
“我非孔门之人,我非孔门之孙,不要侮辱吾的祖先!”
泪水不断从他眼眸中落下,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切都是吾个人之错,与我孔门无干。”
“卫宁,卫侯爷,镇北侯,此吾与你个人之恩怨,不该牵连家族,不该给家族蒙羞。”
“你开恩,开恩!”
砰砰砰!
孔安国跪在地上不断给卫宁磕头叩首。
卫宁视而不见,对司马谈道:“我说错话了没有?”
“你为何停笔?”
“给我全部记录史册!”
我要让你们即便死后,也要被鞭挞万年,我要让世人皆知你孔门心胸狭隘,万世师表,狗屁!
我要让你们从今日后身败名裂!
孔安国:“卫宁!卫宁!”
“卫大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
“陛下!吾,吾……”
孔安国无所适从,看着周围那些冷漠的眼神,他知道没有人会在替自己说话。
他身后那些弟子高呼:“老师!”
“我不是你们老师!”
“不要唤我,我是个小人!回山东,将吾逐出族谱!”
孔安国歇斯底里的高呼,急促走到卫宁面前:“吾被利用了。”
“吾知晓无法平息你怒火,吾确实用汝母私德做文章,逼你与吾辩儒,为石师出头。”
“争强好胜本就吾之错,但吾从未说过如此恶毒小人之言。”
“吾不辩,辩不得,孔门也非如此恶毒,还请卫侯爷开恩,不要为难我孔家,不要为难他们。”
他说的很急促,声音低沉,仅仅卫宁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吾不该招惹你,董仲舒劝过吾,吾确实有辱先师,但孔家人却绝不敢做如此恶毒之行。”
“吾之错,对不起!”
言毕,他给卫宁躬身弯腰行礼,然后步履急促,朝高台旁边冲去。
卫宁愣了一下,伸着手,想去抓什么,可晚了。
孔安国从高台落下,片刻后巨大的响声传来,他的躯体在地上被摔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