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敢尔!”带队的莽军队正勃然大怒,立刻放弃了对义军斥候的追杀,掉头直扑刘秀。隔着七十余步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刘秀胸口。车右李英毫不犹豫举起盾牌,将羽箭挡在了刘秀身前两尺之外。车左张宝则迅速举起骑弓,向莽军队正进行反击。跟刘秀同车而乘的严光,则拉圆另外一张骑弓,射向莽军队正的战马,逼得此人不得驱动坐骑着跳跃闪避,再也不敢向前迫近分毫。待刘秀将角弓重新拉满,此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有把握射程。迅速看了看,他再度将箭蔟指向邓奉身侧,瞅准机会,“嗖嗖”两箭,将一名莽军伙长射于马下。得到了他的援助,邓奉身边的压力大减,立刻拨转坐骑,跟最后一名追杀自己的人战在了一处。三槊两槊,将此人刺了个对穿。随即,又快速冲向一名义军斥候,与他合力迎战追杀者。“嗖嗖嗖,嗖嗖嗖……”刘赐组织起一伙庄丁,也向莽军斥候发起了偷袭。虽然准头不佳,却将对方逼了个手忙脚乱。退到附近的义军斥候见状,士气大振,再度转身与追过来的莽军斥候战做了一团。而莽军斥候虽然骑术、武艺和经验都远超义军,却顾得了面前的对手顾不了远处的羽箭,勉强又支撑了十几个呼吸时间,便在自家队正的带领下,迅速向远方退去。“小子,有种别跑啊,别跑啊!”刘赐得了便宜卖乖,嚣张地举起环首刀,大声咆哮。“爷爷还没射过瘾呢!”“别跑,别跑啊,爷爷还没射过瘾呢!”众庄丁举起弓箭投矛,冲着莽军斥候的背影又跳又叫。有道是,什么将带什么兵。刘秀在育水、湖阳两场战斗中,都选择了以巧破敌。这些亲眼目睹了他英姿的庄丁么,也迅速开了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想着先给对方设个陷阱,然后再冲上去痛打落水狗。正在策马脱离接触的莽军斥候们被气得火冒三丈,然而,又不愿掉头回来挨射。骂骂咧咧地退到了两百步之外,重新组成一支锋矢形阵列,与刘秀的认旗遥遥相对。仿佛只要得到机会,就要冲上前将义军的大阵凿个对穿。“贼子,找死!”刘赐双眉高高地挑起,策动战马,就准备带人去给莽军的斥候们一个教训。刘秀却果断从背后叫住了他,大声吩咐,“子琴,归队。准备应旗!”“右将军,他们,他们如此嚣张……” 刘赐心中的战意受阻,急得脸红脖子粗。“无论敌军如何,咱们都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刘秀迅速横了他一眼,再度低声喝令。随即,放下角弓,戴正兜鍪,转过头,从车后拔出武将认旗,亲手将旗杆举过了头顶。“右军,刘”猩红色的战旗,在晨光中张开,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跟在战车后的鼓车上,立即有大鼓被奋力鎚响。紧跟着,就是一阵龙吟般的号角,“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如幼龙腾渊而起的第一声长吟,撕破头顶的乌云,瞬间撕出光芒万丈。“大汉柱天都部右军左部——” 严光在战车后站直身体,将一面橙色的三角形的旗帜,上下挥舞。“必胜,必胜!”左部校尉刘赐楞了楞,举起一面方形的橙色旗帜,大吼着回应。“必胜,必胜!”左部两个军侯,带领士卒们大吼着响应,同时将一面面橙色的队旗,依次挥舞。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大汉柱天都部右军右部——” 严光在战车后骄傲地举起另外一面水蓝色的旗帜,奋力摆动。”必胜,必胜,必胜!”右部校尉刘双举起一面方形蓝色认旗,高声大吼,年青的面孔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必胜,必胜!”在军侯、队正们的带领下,士卒们的吼声惊天动地。“必胜,必胜!”“必胜……”从后部、游骑队,然后又回到中军,一面面旗帜起起落落,就像一道道涌动的海潮。刘赐、刘双、刘稷,先前或多或少,还觉得刘秀多此一举。此刻,却感觉到一股凛然之气,从马蹄下直冲自己的头顶。一个个努力挺胸拔背,将身体挺得像树木一样直。队伍中的队正、屯长、伙长和兵卒们,也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仿佛多了一股浩然之气,相继搬起脸,努力挺直了脊梁。大伙迟疑着扭头,互相观望,都在彼此的眼睛里,隐约看到了一丝以前从没看到过的光芒。他们是义军了,大汉柱天都部右军,不再是打家劫舍的江湖好汉,不再是朝不保夕的流民,也不再是混吃等死郡兵。他们不再矮任何官军一头,甚至地位应该还在后者之上。毕竟,后者是为虎作伥。而他们,却是为了妻儿老小的生存而战,或者,真的像主帅说得那样,是为了救天下万民于水火!“咚!咚!咚!咚!”一阵低沉的战鼓声,贴着地面而来,震得大伙脚下的山坡微微颤抖。不远处官道上,高高地挑出一面羊毛大纛,猩红色的旗面儿,在阳光下像血一样眨眼。旗面下,有个白马银袍的将领,带着千余名骑兵和三千多名步兵,像巨蟒一般,蜿蜒而来。脚步过处,暗黄色烟尘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一阵接着一阵,敲得周围地动山摇。“轰轰,轰轰,轰轰!”脚步声宛若闷雷,无形的杀气,将路边枯树吹得左摇右摆。。俗话说,人的名,树得影。岑鹏这些年来虽然仕途坎坷,但在各路起义者眼里,绝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杀星。每战只要一露面,杀气就先压对手喘不过气来。而今天,他的威名却突然大打折扣。“必胜!”刘稷扯开嗓子,大声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旌旗招展,刘双、刘赐、朱佑、邓奉、严光,还有他们身旁的起义者们,齐声呼喝,瞬间将战鼓声压了下去,将那道无形的杀气,压得倒卷而回,四分五裂。注:生病,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