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们满腔怒火,出手凌厉,又占据有利地形,一出手就杀得匈奴人苦不堪言。虽然他们也配备了长矛,可是他们使用长矛的技巧和这些老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老兵们不仅自己杀法凌厉,互相之间的配合更是默契,一人架开对手的武器,另一人矮身便入,长矛分心便刺,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个正着。匈奴人的长矛、战刀落在盾牌上,哐哐乱响。老兵们的长矛刺入匈奴人的身体中,匈奴人惨叫连连。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匈奴人就支撑不住了,有一半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人心生怯意,开始往后撤。山坡上的老兵见状,从两侧包抄过来,打算截住匈奴人的退路。匈奴人一看,更是惊恐万分,随即溃败。老兵们追出十余步,有人扔出手中的长矛,将逃跑的匈奴人刺了个透心凉。匈奴人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下了山,山坡上扔下了六七十具尸体,鲜血沿着山坡汩汩而流,浸入草地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希腊老兵们却兴奋不已,用手中的长矛猛击盾牌,发出骄傲的怒吼。梁啸大喜。老兵们展现出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料,他知道自己会赢,但是他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看着相拥大笑的老兵们兴奋的眼神,梁啸笑了。他看向山坡下的匈奴人,有了新的打算。他叫来老兵们,检查伤情。有几个老兵受了皮肉伤,但是他们浑不在意,反而说笑得更加大声,大有一副以血当酒的豪迈。梁啸说道:“现在轮换,刚刚战斗过来的人退到后阵,有伤的人抓紧时间包扎,没我的命令不准上阵。”话音未落,老兵们就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特别是那些只是受了轻伤,却被梁啸勒令离开一线的老兵更是气愤填膺,仿佛遭到了莫大的污辱。“大人,我们还没杀痛快,如何能退后?”“大人,些许皮外伤,能碍什么事?我刚刚杀得兴起,岂能退后?”梁啸微微一笑:“还没杀畅快?”“没有。”老兵们异口同声的说道。“那好,今天就让你们杀个痛快。不过,你们要听我的。”梁啸一指山下的匈奴人。“看到没有,我们要将这里的匈奴人全部干掉,一个不留。”老兵们喜出望外,又多少有些怀疑。梁啸相信他们的战斗力,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匈奴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在承受了重大伤亡的情况下还继续向上冲?“不相信?”梁啸乐了。他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讲起了自己刚刚拟定的战术。他本来担心兵力悬殊,老兵们支持不了太久,所以才用凌厉手段,强力反击,打算吓退匈奴人。可是现在看老兵们战力尚在,如果善用地形,完全可以做到以少胜多,他自然打起了更大的算盘。当初向桓远学艺时,桓远口授兵法,首先就强调地形。在他的耳提面命下,梁啸养成了每到一处就仔细查看地形的好习惯。即使是在快速行军之中也不例外。也正因为如此,在遇到强敌的时候,他才能及时的指挥部下撤退到山坡上。上了山坡,查看了附近的地形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打算。这个山坡总体坡度并不大,但是有几个台地,他们现在就在最低的台地边缘。匈奴人之所以难冲上来,就是因为他们要走的这一步坡度比整个山坡要大一些。冲上这个台地之后,会有一个五十步宽,三十步长的平地。梁啸决定利用这个坡度的差异诱敌。一方面,他要求老兵们不能反击得太猛,要留有余力,做出力有不支的假相,别把匈奴人吓跑了,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取胜的可能,持续发起攻击。另一方面,他将战线逐步后撤,一直撤到山坡下的匈奴人看不到战场的真实情况。老兵们听完,恍然大悟,连声称赞。蒲甲站在一旁,听到了梁啸的整个计划,心中多了几分敬畏,几分庆幸。因为实力弱小,他打过很多憋屈的仗,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故意示弱。看起来不经意的一个撤退,却包含了极其险恶的用心。如果他是匈奴人,不明就里,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幸好和梁啸是朋友,不是敌人。梁啸安排完毕,站起来,看到蒲甲神色不对,关切地问了一句:“大王怎么了?”“哦,没什么,没什么。”蒲甲回过来神来,尴尬不已。梁啸也没在意,又叫过几个佣兵箭手,吩咐了一番。与要求老兵们一样,他要求箭手们降低射击频次,造成数量不足,阻击力度有限的假相,同时加强对重点目标的狙杀,避免局势失控。对普通箭手来说,这要求有点高,对这些佣兵箭手却没什么难度。这一路上,每逢交战,他们都和梁啸一起形成第一道火力压制,利用精准的箭术弥补数量不足,给敌人以重大杀伤。八个高明的箭手集结在一起,威力不比五十个普通箭手差。在梁啸部署战术的时候,大当户调虽也在询问交战的情况。溃败回来的匈奴士卒惊魂未定,不自觉的夸大了希腊老兵们的战斗力,将他们说得强大无比。士卒说得太夸张,调虽反而不怎么肯信了。他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希腊老兵的确不弱,但也不至于强到这个地步吧。调虽喝退了那些败兵,又换上一拨人,决定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他决定就放弃了。对他来说,为了抓住梁啸,他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如果一点希望也没有,白白送死,那就没必要了。又一轮战斗开始,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一百匈奴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冲上了山坡。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猛烈打击,希腊老兵们虽然很顽强,但是在他们的攻击下,战线还是有所松动,慢慢的向后移。匈奴人大喜,士气高涨,号呼酣战。老兵们虽然不情愿,为了全歼匈奴人,也只得按照梁啸的吩咐,一边井然有序地撤退,一边故意做出紧张万分的模样,大声呼叫。战线慢慢的移动,渐渐移出了调虽的视线。看到部下占了上风,调虽喜得抓耳挠腮,他越发相信刚才那些人在说谎,明明是自己无能,却把那些老兵们吹得个个像战神似的。本来嘛,头发都白的的老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耳边听到山坡上的喊杀声,眼睛却看不到战场的实时战况,调虽上窜下跳,不断的派人来看。可惜,这些人就算到了山坡上,一冒头就遭到了梁啸等人的狙击,根本没有机会把战况报告给调虽。就连那些负责掩护的匈奴箭手们都停止了射击,生怕误伤了自己人。这一次,双方纠缠了足足半个时辰,老兵们才“勉强”击退了匈奴人。匈奴人虽然被挤了下去,伤亡也不小,精神状态却完全不同。他们兴奋的告诉调虽,希腊老兵也就是模样吓人,实际体力有限,时间一长就支撑不住了,而且不少人受了伤,不能再战。如果不是人数太少,他们这次就能占领希腊老兵们的阵地。调虽大喜,再次派出两百人强攻。这一次的战斗更加激烈,双方足足厮杀了大半个时辰,匈奴人一直将希腊老兵们逼退三十余步,遇到了新的坡地,这才被挡住。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梁啸等人又扑上来“增援”,匈奴人不甘示弱,也紧急吹号,请调虽增派援兵。调虽大喜,再次派出两百人。战斗越来越激烈,阵线一再向后推移,更多的老兵或是“受伤”,或是“体力不支”,撤出了战线,匈奴人更加兴奋,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前仆后继,完全“占据”了优势。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人,被迫陪他们演戏的希腊老兵们气得鼻孔冒烟,却又不敢违抗梁啸的命令,只能有节制的轮换休息,保持体力,为最后的反击做准备。匈奴人虽然占尽优势,最后还是因为人数不足,被挤下了山坡。他们懊丧不已,围着调虽请令,要求再次出击。他们拍着胸口发誓,只要安排足够的兵力,再发起一次攻击,他们一次能取胜,拿下梁啸。三次攻击,累计伤亡已经超过来三百。虽说优势越来越明显,调虽还是觉得伤亡不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发现,梁啸等人正在往深山里撤退,有逃跑的迹象。调虽一听,不敢再犹豫,立刻发起了新的一轮攻击。这一次,他留下一百人看守战马,自己亲自率领七百余人发起攻击,力争一战定胜负,抓住梁啸。看到匈奴人大部压上,调虽亲自上阵,梁啸心花怒放。演戏演了这么久,终于把调虽这条大鱼诱上钩了。接下来,就是拿出真正的实力,全面反击的时候了。梁啸最后一次叫过众将,安排反击战术。老兵们早就摩拳擦掌,自不用多说。希腊少年们在一旁休息,看着前辈浴血奋战,早就恢复了体力,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连蒲类人都养足了精神,迫不及待的想一展身手。“最重要的是山坡下的那些人,力必要全歼,不能让他们带着战马逃走,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没足够的战马可用。”“大人,你就放心吧。”谢广隆用力拍打着胸口。“我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梁啸转向蒲甲。“大王,还是老规矩,他们强攻,你们追击。”蒲甲笑着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弓晃了晃。“大人放心,绝不会便宜了他们。”“那好,准备战斗。”梁啸伸出拳头,和眼前的每一个人轻碰。“必胜。”“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