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四年秋,刘宏在稳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开始对朝会上的官僚进行清理,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需要渐进式地推进,他需要一批和自己具有同样思想的帝国官僚,他们可以为了同一目标下所施行的手段进行争论,但最后必须在统一在国家利益下。
廷尉府,陈蕃和胡广坐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座席里,在一旁看着阳球这个铁面无私的廷尉审问徐当这个逆首,虽然众多的官僚憎恶阳球,但是陈蕃和胡广却对他没有多少恶感,廷尉府执掌国家律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好。
安静地在一旁观察着徐当回答时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陈蕃心裏渐渐地有了些谱,他觉得徐当是心知必死,所以才要藉着以前给那几位被涉的官员送过钱财一事将他们牵连到谋反的罪名中来。
阳球一丝不苟地问着每一个问题,直到问完近百个问题后,才让人把徐当带了下去,这时陈蕃和胡广都看向了他,阳球依旧是一贯的冷硬表情朝两人道,“太傅,司徒,下官以为可以结案了,李咸等人不过是收受钱财,并无涉及谋反之罪。”
看着阳球,陈蕃和胡广都是一愣,不过两人很快都是表示同意,他们不希望这件事情给复杂化,破坏朝会里如今稳定的气氛,阳球能秉公执法最好不过。
直到陈蕃和胡广离去,阳球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官署,那里贾诩正在等他,这一次整个计谋都是由他策划的,直到现在阳球都没有弄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在徐当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李咸等人收了徐当的钱财,似乎有些不值得。
阳球的确是个尽责的法家官吏,不过在他身上也有着法家最重要的一条行事准则,那就是凡事以君主意志为最高,他知道天子让自己配合贾诩,就是为了将李咸等人赶出朝会,在他看来藉着徐当的攀咬足以将这些人定上谋反之罪,连带他们的家族一同铲除,所以他对于贾诩只是让他给他们安上一个不痛不痒地收受钱财的罪名十分不解。
“阳廷尉,天子并不想把事情扩大。”看着阳球,贾诩一笑,只是这笑容在阳球眼中多少有些讽刺意味,让他心裏不悦,不过贾诩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继续道,“我们的确可以将他们定成谋反之罪,连同他们的家族和有关的亲友全部铲除,可是后果呢?”说到这裏,贾诩停了下来,看向阳球,似乎等待他的回答。
“朝政将再次动荡不安,建宁以来的大好局面将付之东流。”在阳球开口前,贾诩接了下去,“我们要用尽量温和的手段请那些人离开雒阳。”
阳球沉默,贾诩的话无疑很有道理,如果真按他所想的那样给那些人安上谋反的罪名解决,恐怕朝会上有一大批人被牵连,想到这裏,他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被他的年纪迷惑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密谍司会接管。”贾诩不打算和阳球建立什么同僚之宜,作为密谍司的首领,保守秘密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个人若是感情太多,绝对守不住什么秘密。
看着离去的贾诩,阳球皱了皱眉,这个青年似乎和天子有着一种同样的特质,他说不上是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这并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离开廷尉府,贾诩乘车回到了密谍司在雒阳的据点,现在是动用安插在文渊里的探子的时候了,真不知道天子是怎么弄到那种东西的,想到自己怀里那份文章,他摇了摇头。
从第二天开始,一份香艳露骨的文章不知道怎么在太学里传了起来,而文章里的主角正是南宫里某位姓衞的官僚,据说这份文章是他夜宿某位歌伎家的时候,一时兴起写下以做纪念的,虽然传言里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是对于南宫里的官僚们来说,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个倒霉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