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震撼的押送阵容把四方店监狱的监狱长吓得够呛,洪宇宙肩头上熠熠生辉的二级警监的牌子晃得他直愣神。从他二十多年前参加工作到这个监狱起,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犯人享受过这么高级别的押送阵容。监狱长的气场被压制的牢牢地,尽管这裏是省级直属监狱,他这个监狱长并不归钢城政法系统领导,但级别上的差距依旧足够让他不得不格外重视叶皓东这一行人。而这也是农俊婷拉大旗蒙虎皮的意图。她想着这样一来,叶皓东到了里边或许会好过些吧。这也是她离开钢城以前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叶皓东走进那座森然的黑漆铁门前,回首之间,看见远处的半山坡上,一抹新红娇小的身影在向这边远远眺望。依稀,正是农俊婷。
再见了姐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申城那个糊涂的夜晚,其实我早已知道那天的女子就是你,除了你,申城还有哪个女子会这么莫名其妙的让我觉得熟悉?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说破,但这辈子我不会辜负你。
黑色的大铁门咣当关闭,监狱长送别了领导们好奇的走了回来,整个人跟刚才比,气质神韵为之一变。仿佛那座大门隔绝的不仅是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位监狱长在这个院子里舍我其谁的王者之气。
“哪一个叫叶皓东?”
叶皓东很乖觉的大声:“到!”
监狱长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温和的笑了,监狱内的气场都为之一变,叶皓东明显能感觉看押他的狱警突然放松那一下。
“你的事情我已有耳闻,我必须警告你,在我这裏你不要搞事,记住两件事情很重要,第一件,我叫何奎;第二件。别惹何奎生气;能记住不?”
叶皓东:“是!”
“还有件事你可能也有必要知道,我们这个监狱是归省监狱管理局直接管理的,也就是说钢城的政法系统并不直接领导这裏,所以你别指望自己能得到跟其他犯人区别的对待,我的原则一向是一视同仁。”
叶皓东:“是!”
“很好!”何奎点点头,转头对负责看押的狱警道:“把他俩分开关,把他分到侯铁军的那个号里,明天开始安排他们出工。”
寥寥几句,叶皓东仿佛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个何奎看起来有点意思。
从看守所到监狱,层次变化仿佛从小学到大学。狱警领着他开始办理入监手续,档案,判决书,移交。现在是冬季,发了一套黑色棉袄棉裤、一灰色坎肩、两套布制囚衣。两条白色棉布内裤,让叶皓东换装。
将身上所带物品登记,在清单上签字,然后被狱警领上二楼,叶皓东分到了十七组,一个十五平米的房间,跟农村的土炕一样砖垒的床铺,倒是一人一铺。跟看守所一样是水泥地面,一个大木桶盖着盖子,上面一个小抹布。屋子里可供犯人活动的空间很有限,有一扇通气窗长宽只有五十公分,无例外的安着儿臂粗细的螺纹钢柱。
从介绍中得知,这是个老监狱,清朝就有,小日本时也是,国民党时期同样是监狱,这是K字楼,从天空上一看,呈“K”形,接国际惯例,一旦发生战争,不能轰炸。因为是正规监狱,关押的大多是重刑犯。历史悠久往往意味着监狱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更彻底。
叶皓东一进门,身后铁门就咣铛一声关上,巴掌大的铁锁发出咔哒一声悦耳声响,狱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叶皓东早注意到一个人从他进来起眼睛就没离开过的盯着他。很眼熟的一个人,叶皓东略微回忆下,猛然想起:侯三儿。
侯三儿:“叶!皓!东!”侯三儿大声的一字一顿的叫着叶皓东的名字,眼睛里是狂热凶戾的光芒。
叶皓东耸耸肩膀一笑:“哪哪儿都在打仗,总也不能彻底消停了,不仅是因为人们喜欢你争我夺,还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谈判,都觉得自己的武力最可靠,我叫叶皓东,第二次进来,我知道这裏的规矩是进来先揍一顿,但我认为这样很不好,所以你们最好别给我添麻烦,侯三儿跟我算是仇人,他两个老大全因我而死,他找我报仇无可厚非,这件事跟其他人没关系,假如你们中哪一个觉得跟他是兄弟,愿意帮他出头,我也不介意一起。”
侯三儿是不敢自己过来的,但在这裏他的确是有兄弟的,五个人一个不落走到叶皓东面前。摸样凶恶,身材最壮,胳膊最粗的犯人问:“你就是叶皓东?”
叶皓东点头:“是。”
那人又问:“山龙虎死你手的?”
叶皓东更正:“撞死的,交通意外!”
那人不屑的:“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汉子,也不过是只会卑鄙暗算的小人,你小子敢跟我单挑吗?”
叶皓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