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东眼睛一亮,骂:“什么办法痛快点说,我也不是什么高级人物,你说说看有多为难?”
何奎苦笑道:“上级经常会给几个名额,是把那些罪大恶极且不服管教的犯人送去西疆服刑的,咱们北边的监狱这种人很多,所以每年都有这种名额,去西疆那边虽然苦点,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减刑的机会大一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我在这可先告诉你,那边的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叶皓东爽朗的大笑,反问:“你看我像个一般人吗?好了,就是他了,西疆老子去定了,今年就能走上是吧。”
何奎点点头:“最迟下半年八月份,一般会赶在收棉花以前把各省区的犯人押送过去。”
决定把自己发配到西疆以后,叶皓东这些日子没短了给农俊婷写信告知近况,可不知为何每封信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倒是农俊婷派给他的那个管理队伍扩大了数倍,由一个人增加到了六个人,都是行业里的精英。
叶皓东的新绿集团在这个农历新年后,终于爆发出它该有的前景和潜力,增长的速度十分惊人。
铜版纸进军国外市场一事在农家和胡建平联手帮忙下,进行的很顺利,厂子里积压的货物早卖的干净,连压仓保本的货都被定出去了。新绿物资回收和新绿纸浆厂联合组成新绿物资回收再利用公司,正是它带来的廉价原料让造纸厂比较其他厂子成本优势十分明显。新绿轧钢厂年前新建的四号炉终于投产了,全套的成型车间流水线,每天开足马力生产,也只能勉强满足多半订单,厂子里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现在在新绿厂的周边附近,又新开了几家生产建筑用钢的厂子,同样生意火爆,这跟国家开放房地产市场的政策有着直接关系。
一九九六年五月初,申城,农府逸修园内。农俊婷捧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椅子上看叶皓东的来信,老太爷爷农逸夫微笑看着她。农俊婷皱着眉撅着嘴看起来俏皮可爱。
农逸夫:“小婷儿,太爷爷今年九十七岁了,在这个家里,我能保护你们母子不受气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们娘俩将来终究还是要依靠那个小子的,西疆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小子将来没多大本事,到时候你们那点产业还不得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这小子决定去西疆服刑,我看这个决定很好,他是想早点出来呢,为了这个他不怕吃点苦,他来信不是求你帮忙而是告诉你别担心他,说明小东西也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多吃点苦没坏处,像你那些兄弟们一样一门心思的惦记着祖宗传下的这点基业,能有多大作为?你的男人你是希望他是你未来依靠的肩膀,还是希望他成为依附在咱们家的表面光驴粪蛋儿?他的天下让他自己打去,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到时候我就承认他是咱们农家的孩子。”
农俊婷咬着嘴唇:“可是他就算要磨炼自己争取减刑,也没必要去西疆啊,哪里还不能减刑,非要去那么远那么艰苦的地方,到时候想帮帮他都不行。”
农逸夫笑着:“小东西,你了解你那个小男人吗?”
农俊婷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说不上来了,本来以为了解的。”
农逸夫:“他不喜欢你过多的帮助他,他是打着体验人间万般苦后终成正果的主意活着呢,你的出现干扰了他的生活,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农俊婷问:“成正果?不就是成仙了,就像您老人家那样吗?”
农逸夫哈哈大笑:“我?我不是神仙,我是老妖怪,我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天庭里没我的位置。”
农俊婷眼睛里放着光:“太爷爷,您是不是说他将来能做的远比我想象的更好,我不该过多干涉他的决定?”
农逸夫:“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你别妄想拴住他,否则你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大方向上少干涉,多在他想不到做不到的地方帮助他,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他,早晚让他一时一刻离不开你。”
张天鹏的减刑批文下来了,竟然一下子减了八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刑期比叶皓东还短。接到法院的通知后,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找到叶皓东。
十七组监室内,叶皓东躺在床上,对走进来的张天鹏熟视无睹。看着房顶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刚刚终于收到了姐姐的回信,看起来她还是理解自己的,想着自己生硬的拒绝人家的好意,叶皓东的心裏又隐隐有些不忍。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着新绿集团未来的发展,一会儿想着老妈知道自己去新疆的决定后居然破天荒的没哭,反而鼓励了自己,一会儿又想到曾在西疆服刑三年的朱三儿介绍的西疆那边的情况,这会儿叶皓东的思绪仿佛已经飞到了那座石围子劳改农场,荡漾在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收不完的棉海里。
张天鹏煞风景的:“合计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把新绿物资交给我啊?”
对于张天鹏,叶皓东是报以欣赏的态度的。这是个跟他一样敢作为能折腾又不失道义根本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