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佛漏了个洞,雨势丝毫未见减弱,西疆夜里的雨冰冷的程度远远超乎想象。这样的天气里,其实根本就不必安排人看管那些重犯们,呆在屋子里最多面对遥遥无期的等待,离开屋子凭着身上那几件衣服在这样的夜晚走进大漠,等待的就不止是遥遥无期的飘渺期盼了,更大的可能那里还有死神在等待。
叶皓东把原来五组的几个人找来跟着何若秋,每个人领了件塑料雨衣冒着狂风走进漆黑的雨幕中。
从后院出发,何若秋带队搜索的方向是正北。叶皓东拿着防雨手电跟在他身边,一个班的武警大兵走在最后面,一行二十多人摸索着向着大漠深处进发。
周凯旋在前,古尔罕江和刘鸿声架着阿依古丽此刻正在大雨寒风中艰难前行。周凯旋反其道而行之,带着三个人走的是顶风的路。
叶皓东一行艰难的往前摸索,一路上还要仔细留意蛛丝马迹可能带来的线索,速度实在走不起来。
周凯旋一行在前边已经走了三个个多小时,来到这之前他们在被几个战士追捕过程中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精力,本来就筋疲力尽,现在又在西疆的夜雨寒风中跋涉了这么长时间,体能早已消耗殆尽,身上冷的哆嗦成个一个,阿依古丽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初逢大变惊吓加上寒风急雨,这会儿也已经软成了一团儿,全靠两个男人架着走路。现在这四个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周凯旋已经绝望,他端着冲锋枪,目光凶狠的看着远方的大山,心裏边已经开始打算把阿依古丽先杀了,吃了她的肉补充一下体力。又走了近一小时,他们走到一处小灌木丛时,他停下了脚步,回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个人,脸上是疲惫不堪的虚弱和绝望之意。
狡猾残忍的看了一眼古尔罕江:“不行了,咱们走不了啦,古尔罕江,老刘你们两个把我杀了吧,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你们还有机会走出去。”
古尔罕江吓得面色大变,说不出话来。刘鸿声则恶狠狠的:“胡说什么呢老周,就是要杀人吃肉也轮不到你呀,这不是还有这个小妞吗,她细皮嫩肉的正好下口。”
古尔罕江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两个据说是从海外过来帮他们实现自由和独立梦想的国际主义战士。这两个人把吃人这件事看的如此平淡,暴雨中,一道闪电划过,古尔罕江眼中这两个曾经严师一般的教官,仿佛变成了两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吓得猛然背起阿依古丽,连滚带爬的向着灌木丛跑去。身后周凯旋大吼:“古尔罕江,立即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古尔罕江凭着一股子急劲儿,拼命地向前跑,也顾不得想自己背着个人能否逃离魔掌。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在这疾风骤雨中听的并不如何响亮,周凯旋自信的垂下枪头,却很快惊讶的发现古尔罕江丝毫未损,还在玩命的向前跑。八一式半自动步枪属于适应性很强的枪支,几遍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里,它依然能保持很好的作战性能,周凯旋是个上过战场,受过无数军事训练的老兵,好枪加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没打中!周凯旋吃了一惊,很快明白过来,骂了句狗日的空包弹,这家伙迅速的退出了枪膛里第三颗空包弹,确定从新推进枪膛的是一颗实弹后,再次举枪瞄准。砰地一声枪响过后,古尔罕江果然应声倒下,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连带着打断了他的腿骨。
周凯旋和刘鸿声快速的跑过去,雨幕中古尔罕江中枪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原来那里是一个很深的沙坡的边缘,古尔罕江中枪后背着阿依古丽掉了下去。周凯旋跟刘鸿声毫不犹豫的顺着坡滑了下去,下边一个小小的湖泊边,古尔罕江正静静地躺在那,看意思已经不能动弹。现场只有古尔罕江一个人,阿依古丽已经失去踪影。周凯旋和刘鸿声立即展开搜索,但最终毫无所获。这裏的地形有点复杂,光小丘陵就好几个,这样的天气里能见度极低,他们俩人的体能又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搜索了一会儿,这俩人就放弃了,他们来到古尔罕江的身体旁蹲下,凶狠残忍的看着古尔罕江的躯体。
阿依古丽伏在小湖泊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魔鬼做下的骇人听闻的惨事。古尔罕江本已经昏迷,突然被大腿上一阵剧痛刺醒,他睁眼就看见刘鸿声正龇着白牙对着自己的喉咙而来。古尔罕江拼尽全力拳头狠狠地打在刘鸿声肋骨上,刘鸿声发出一声愤怒痛呼,一把抓住古尔罕江的拳头,嘴巴毫不犹豫的咬住了古尔罕江的咽喉。
漆黑的雨幕中,冒着冰冷刺骨的寒风何若秋一行人艰苦的前行着。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这已经是这一行人能走的极限距离,再往前走,他们将很难保证回去的体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以西疆的夜晚冰冷程度,他们这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冻死在大漠中。就在何若秋要决定放弃时,霍平潮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维族女孩子很爱带的银质小铃铛,绑在丝绒的线上很小巧,何若秋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阿依古丽身上戴过的。